尽管李在云醉心痴迷剑术,掌力依然不可小觑,出掌时虎虎生风,有开碑裂石之威。李在云的手掌突然凝滞不前,仿佛有仙人施法,将其定住。
原是马大瓜豁出命去,舍身护住常灵丹,李在云的手掌距马大瓜的鼻尖不过一指近,猛然收手,倘若李在云晚一分,手掌向前推一寸,马大瓜必死无疑。常灵丹惊喜交加,心想:“此等险境我都能逃出生天,想来是今日阎王爷休假。”
李在云喝道:“大瓜小兄弟,你在做什么?我为什么挡在常灵丹身前,我险些失手打死你!武林侠士行为规范三令五申,江湖人绝不可滥杀无辜,我差点破了戒。”马大瓜血气上涌,顿时忘却恐惧,答道:“常老先生两次救我性命,虽然说我差点中毒身亡和丧生虎口都是他害得,但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遇难,我必须要管上一管。”忽地拔出价值五钱银子的长剑,剑身刻着早睡早起,身体健康字,马大瓜横剑挺立,真有几死慷慨赴死之意。
即便汪木鱼性格软弱,此时也挺身站出,和马大瓜并肩站在一起,劝道:“瓜哥,李大侠,你们二位千万不要伤和气,求李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老二小吧。”轻轻转身低语:“瓜哥,如果你和李大侠打起来,我去绕后偷袭。”
李在云:“大瓜小弟,木鱼小弟,不要与我为难,我这飞光宝剑绝不轻易出鞘。”
马大瓜:“为何宝剑绝不轻易出鞘?”
李在云:“我的飞光宝剑是高轩门至宝,铸剑材料是北国特有的极其难得的珍宝,唤作老铁。冶剑匠人将老铁九转百炼,费尽心血才将铸成飞光宝剑。飞光剑性寒质冷,纵是将其投入火焰中灼烧一个时辰,剑身依然幽寒如冰。”汪木鱼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嘴:“飞光剑神异无比,宝剑始终冰冷,有什么作用?”
李在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只是夏天攥着飞光剑,很凉快而已。”马大瓜:“那为什么飞光剑不能轻易出鞘?你还没有讲。”
李在云轻咳几下,清清喉咙,道:“飞光剑锋利无比,杀人不染血一滴,分量合手,模样也讨人喜欢。只是有一点不好,我这剑鞘用久了,微微瓢了点,飞光剑一旦出鞘。”
马大瓜忙问道:“那又如何?”
李在云:“就不容易收回去了。”
常灵丹沉吟半晌,知今日之事再难斡旋,心思千回百转,谋划谋划脱身之计。“在云贤侄,我多年前着实打你师父高龙谪一记亲妈暴怒掌,此掌暗含剧毒,多年来他遭受不少折磨,但人在江湖,莫说是拳脚交锋,就连白刃相见也是常事。古长存新死,他生前的功法神兵不知遗落何处,惹北境正邪两派无数人垂涎,烈酒宝剑美女爱好者协会群龙无首,你师父高龙谪偏偏此时派你来寻我晦气,高龙谪报仇是假,逼我说出古长存的遗物藏在何处是真。”
李在云沉默不语,常灵丹所言字字属实,李在云提剑下山前,高龙谪叮嘱他务必寻觅出古长存遗物的藏匿之地,但却只对他明言此事,对在星在树仍说是下山报仇。李在云猛地想起,此次文化考试能顺利通过,除了晚絮师姐的帮忙,师父也肯定暗中操作一番,不然自己何以获得外出游历的资格。李在云心高气傲,向来不肯作弊来蒙混过关,想到此次考试不仅有晚絮师姐的帮忙,连师父也参与其中,顿时羞愧难当,不肯出声。
常灵丹将搭在马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枚干枣般的药丸,掷给李在云,“我毒掌中暗含砂毒,此丸对医治砂毒有奇效,回去叫你师父用陈年老酒服药,再逢初一十五,不用受砂毒发作之苦。”
汪木鱼奇道:“常老先生,人的手掌怎么能发出砂毒?”常灵丹嘿嘿怪笑,“乖孙子,我是使毒的行家,区区小事,怎能难倒我?常人觉得奇异,在我看来再简单不过。平日里吞服砂毒少许,再以独门内功将毒素压制,与人过招时,用暗劲将砂毒逼出,中掌者自然中毒。”
马大瓜惊道:“不得了不得了,这功夫要是练不成,先把自己毒死,如何是好?”常灵丹大笑,“乖孙子,真正的江湖更残酷。”
李在云凝视解毒丹药,心中百味掺杂,他曾亲眼目睹师父砂毒发作,毒发时剧痛难耐,人像是石碾子下的米,痛到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如今李在云将解毒丹药捏在手里,像是捏着师父的命。
“常老先生,我此次走出山门,就是为了将老先生带回高轩门,请常老先生务必跟我走一遭。”李在云目光坚毅,寒光四射。
常灵丹不怒反笑,冷笑道:“在云贤侄,你若是想将我强行带回高轩门,无异于异想天开。你此刻能败我,却不能操纵我,我若是想自尽,你拦的住么?我已经看淡生死,只可惜古长存的遗物,从此再难重见天日。”
汪木鱼忙叫道:“常老先生千万别想不开,李大侠,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常灵丹一笑置之。
李在云心下一凛,暗想:“常灵丹不愧为成名多年的人物,狡诈老辣,好生难缠。”顿生让步之意。奈何自己初入江湖,武艺虽强,还不懂事故之道。
常灵丹似乎瞧出李在云的心思,缓缓道:“古长存生前曾经三项至宝托付给我,疏影宝剑,长恨剑谱和神功长生经。他嘱咐我将三件至宝分别授予有缘人,无论正邪哪派,古长存虽然是北地邪派领袖,也知晓邪派尽是些浑水摸鱼,不入流的角色,决计不能将三宝留在协会,以免为祸四方。你虽然是高轩门弟子,但天资过人,我有意传你一宝。你手持飞光剑,疏影宝剑与你无缘,你性格刚强桀骜,无法修习长生经,正巧你高轩门无甚高明剑法,我将长恨剑谱传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