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德馨殿依旧灯火通明。
写完最后一封信后,风傲延放下了笔走至窗台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台。
李得胜从菀烟的手里接过温度适中的茶放在桌案上,而后走至风傲延身旁,俯身轻声道;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风傲延像没听到李得胜的话一般,依旧看着窗外,许久,才开口问道:
“南霞宫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夏妃娘娘今儿下午便醒了,据说精神头不错,晚膳时用了些粥,喝过药后便睡下了。”
这两日,风傲延问的最多的就是南霞宫的事,而李得胜做的最多的就是问李得旺南霞宫的事。
照这样看来,皇上心里也是有夏妃娘娘的吧,只是皇上不表现出来?
于是,他壮壮胆,问道:
“皇上要摆驾南霞宫吗?”
闻言,风傲延扭头瞪了李得胜一眼,冷声:
“下去!”
被风傲延瞪了眼的李得胜闻言,立即退到了门外,生怕走慢一步,脖上的脑袋就异了位。
要他说来,皇上的心思,可真难懂啊......
所以,到底喜不喜欢呢??
*
恒春宫,室内烛火昏暗,兰贵妃一身素衣墨发垂腰,姣好的脸上毫无粉黛的坐在床榻上,冷瞥了眼,跪在床榻前的人,问道:
“那位病好了?”
“回贵妃娘娘,今儿午膳后便醒来了,而后不久万昭容,徐昭容,落修仪三人来看望过。”地上跪着的人回道。
“那三个蠢货去做什么?”兰贵妃把玩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
“奴婢看着,像是来落井下石的,但不久三人便被纪姑娘赶跑了。”
“纪双双?这纪双双去做什么?”要知道,这两人可是毫无交集的啊。
“听说是太后娘娘让她去送药材,奴婢看着两人聊的极好......”
“呵!这该死的老妇!每回都弄点事出来挡本宫的道!”兰贵妃美眸充满怨憎,“还有没有别的事?”
“回贵妃娘娘,奴婢知道的都说了。”
兰贵妃挥手,冷道;
“回去好好盯着,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本宫!”
“是。”
人走后,兰贵妃并没有躺下歇息,而是踱步到回廊下,看着今夜的月亮;
“如此静好的月色,人们何时才会欣赏她的好?如此静好的月色,为何本宫心觉凄凉。”
“娘娘......娘娘切莫灰心,皇上他,总有一日会发现娘娘的好。”齐嬷嬷站在兰贵妃身后,安慰道。
“他何曾抱过一个女子回宫,就算,就算在床榻之上.......他也是极其的冷漠,而她呢,她又算什么,竟然让他如此破例!齐嬷嬷,你说,本宫和她比,就那么的没有魅力吗?”
兰贵妃越说越激动,双手捉紧齐嬷嬷的双肩,梨花带雨的哭喊着,摇晃着;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本宫喜欢了他这么久,他正眼都没瞧过本宫一眼!他可以牵着纪心雅的手,为何就不能牵本宫的手?她可以抱着夏暮白,为何就不能对我欧阳佑兰温柔些?”
“娘娘端庄大方,体态优雅,是这个澜沧皇宫的兰贵妃,也是澜沧国欧阳右相的嫡长女,娘娘......”齐嬷嬷将跌坐在地上的兰贵妃扶起,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拭干;
“娘娘,以你的身份,有些事,有些人,只要娘娘动动手指头便可解决,何苦这般哭喊伤了自个身子呢?”
齐嬷嬷的话如醍醐般灌顶,使兰贵妃豁然开朗。
对啊,她讨厌夏暮白,难道这皇宫中就她一个人讨厌夏暮白吗?
“我们不妨暗中瞧瞧羽纶宫那头,而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兰贵妃闻言,微微颔首,脸上早已了无伤心之意。
*
翌日一早,纪双双一进南霞宫的门便看到夏暮白躺在回廊的凳上闭目养神。
“我的天,知音啊!我以为就只有我喜欢躺回廊的凳子!”
夏暮白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眸,便看见纪双双在她另一头和她脚对脚的躺了下来,于是问道:
“你昨夜也没睡好吗?”
纪双双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声音慵懒的道;
“不是没睡好,而是怎么都睡不够......”
“......”虽然怎么都睡不够的人生很是颓废,但是,这也是她的“同感!”
纪双双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一下坐了起来:
“你昨夜没睡好?怎么了?我那皇帝表哥欺负你了?”
“我说纪姑娘,你突然的坐起来,是要吓死本宫吗?”夏暮白拍了拍心口,平复一下情绪。
“说嘛,说嘛,是不是皇帝表哥欺负你了?”纪双双两眼发着亮光,等着夏暮白的回答。
“大晚上的,你皇帝表哥怎么欺负我......”
见夏暮白还没想明白他嘴中说的“欺负”的含义,纪双双立即凑近,开始科普;
“傻姑娘!像我皇帝表哥这么忙的人,就是晚上才能欺负你呢!我跟你说,你别看我皇帝表哥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这种男子才是最可怕的,要知道所谓的正人君子都是极其懂得隐忍自己的人,等他某一天不忍了,分分钟有可能将你生吞活咽,而且我说的欺负是在......”床榻上的欺负,纪双双还没说完,便被来者打断了。
“纪双双!”
闻声,纪双双还没回头便已经浑身开始颤抖。
听这声音,完了完了,也不知道她皇帝表哥听到她的话没有,要是听到了,那他肯定生气了!
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要是皇帝表哥没听到她说的话呢?
人还是要给生活留有一丝美好的幻想吧!
纪双双立即起身,笑容又大又僵硬:
“表……表哥!你怎么来了?”
风傲延在心里冷笑,他能不来吗?他就知道纪双双这丫头在这准没好事!
“纪双双,你要是闲的话,朕可以给你赐个婚。”
纪双双忙摆手,回道:
“不……不用麻烦了皇帝表哥,呃,我……我忙着呢,太后姑姑找我,我先走了……”
纪双双走后,四周只剩下诡异的宁静,周围服侍的奴才,奴婢纷纷退到他们该退的位置上,与其说不打扰两人,不如说避免在场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