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章 妻子(1 / 1)新月醉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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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谢湃红着脸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如果我们以前还是吃喝玩乐的公子之交,那白云涧一战,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来,一起干一杯!一口干掉它。”

他晕晕乎乎地突然说起白云涧,桌上的其他人脸色都一变。

张灵夕听到白云涧三个字,心中一阵绞痛。她脑袋一懵,突然捏紧手边的酒杯,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对,真的是过命的交情,真真实实送过命的交情。”然后抬头一口饮尽。

他们其实没给小姑娘放酒杯,那杯酒是隔壁萧浔的,刚满上的一整杯。

张灵夕喝得很急,马上就呛到了,猛烈咳嗽起来。萧浔连忙起身给她顺背。对面端着酒杯的王谨轻挑了一下眉,重重捏了捏酒杯,然后轻轻放下了。表情一直云淡风轻。

“对。过命的交情。大家现在已经是同门师兄妹,原本不应该说什么见外的话。但知恩图报是每个男儿应有的本色。”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崔甯,起身做了个隔空敬酒的动作,一饮而尽。

剧烈的咳嗽,让张灵夕觉得血液都冲到了天灵盖。跟着血液冲到头顶的,还有她内心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张桐和桓君的死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她不敢想。

她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泪眼模糊地举杯,“这一个月来,你们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然后一口饮尽。

众人惊愕地看着她,正想举杯同饮,张灵夕又倒了一杯。

“你们真的不用这么刻意对我好。我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是张桐和桓君救了你们。而且,我相信,他们做这一切,和你们的身份完全无关,哪怕只是不相识的普通村民,他们一样会拼命去救的。他们……他们两是真正伟大的人。我敬他们一杯。”

张灵夕的眼泪已如泄洪的大坝。静默奔流。没有哽咽。也没有抽泣。她就这么平静念叨着,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小酒壶的酒就被她喝光了。

桌上一片安静。

她双手捧着酒壶,转向旁边的谢湃,“谢湃哥哥,你可以再给我一壶酒吗?”

谢湃还有些懵逼,看着她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平时大剌剌的调侃惯了,一时间说不出些软语来安慰。

张灵夕见他没有反应,又呆呆地转到另外一边,“萧浔哥哥,你可以再给我一壶酒吗?”

萧浔微微一笑,握住她手中的酒壶,“灵夕,我们不喝了好不好?一会我们还要回青城山呢。”

“哦。好吧……”

话音刚落,张灵夕“嘭”一声往前栽倒,萧浔连忙伸手扶她,她顺着力道正正栽进眼前少年的怀里。

张灵夕想挣扎着抬起脑袋,可转眼就如没电的娃娃,重重地往前扑倒。小脑袋枕到清瘦却坚实的肩膀上时,循着温暖,还闭着眼睛挪了挪位置。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紧锁的眉目松开了。

萧浔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脸,一时心跳都要停了去。但很快他短叹一口气,打横将她抱起,对谢湃使了个眼色。

谢湃马上站起来开门出去,将他们引入隔壁的厢房,让张灵夕躺在床上休息。

桌上一片沉默。四人都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碗碟。待谢湃召唤了侍女进去照顾张灵夕,萧谢二人才又回到了酒桌上。

崔甯率先打破沉默,“哭一下挺好的。她这段时间冷静的不正常。这才像个小姑娘。”

“还听曲吗?”谢湃没头脑的说道。

“我不听了,我出去走走。你去吗?”杨祎看了一眼崔甯。

崔甯点点头,说“那我们先告辞了。酉时回去?谢湃你今天回去吗?”

萧浔点点头,“那好。灵夕暂时留在你这儿休息,我去给她准备一辆马车,酉时在花萼楼门前见。今晚回山的一起出发吧。”

王谨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

温少游扫了一眼房中的人,“我回药馆多准备一些药材,最近起早贪黑的,大家都累得慌。活络一下筋骨也好。而且,总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不是那么太平了。”

杨祎“哼”的一笑,“就你什么都知道。那酉时见。”便抬脚出门。崔甯起身拍了拍长衫,跟着出去了。

杨祎和崔甯并肩慢慢走在长街上。

他脑子里都是那只凤簪,和六叔说的那袭话。

“那是送给正妻的。”

正妻,他长这么大,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歪过脸,没头没脑地问崔甯,“崔哥哥有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吗?”

崔甯大他三个月,从小和他一起玩,极少叫他哥哥。只有有求于他,或者恶作剧的时候,才会贱兮兮的叫他“崔哥哥”。长大之后更是难得一叫。

“哎。就是……今天不是带灵夕去月下兰舟了嘛,想顺便送点什么给她,随手挑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凤簪,可是……”

杨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靠近崔甯,“可是,六叔不让送……”

“因为,凤簪是送给正妻的。寓意,结发。”崔甯毫无波澜的说出来。

“你知道啊!啧啧啧……”杨祎夸张的笑起来,“你为什么知道?早就已经想过娶妻的事了?好啊你个崔甯。看不出你一派斯文脸孔之下,却和谢湃一个德行啊。”

“明年我们就都20岁了。成年之后就该娶妻了。只有你不知道吧。”

“那。崔哥哥可想过娶一位什么样的妻子?”杨祎冲他眨眨眼。

崔甯定定的看了着他,然后移开目光,淡淡说道:“想过。而且很认真的想过。只是,良缘终需两情相悦。”

“怎么,我们玉树临风的崔公子还怕姑娘不喜欢?”杨祎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两步,顿了顿,转过身来时一脸灿烂,还不知觉提高了音量说,“那你就叫甯夫人去绑了她来。天下还有难得到你母亲大人的事吗?”

崔甯笑笑,“我不知道他同不同意。我也不知道母亲同不同意。”

“……”杨祎走了几步,还是问,“此话怎讲?”

“以后告诉你。”

两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走着走着就到了长街的尽头,岷江江边。

“都走到这儿了,我进去看看楠叔和希文希之吧,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楠叔不在,说是帮里有事,回去了。”

“帮里还有甯夫人搞不定的事儿?哈哈。”杨祎爽声大笑,快步走进一座立于江边的大宅,门庭上悬一横匾“锦运堂”。

“哟,杨公子来啦。”一个清秀的少年,身着咖啡色短打,从侧室里走出,熟络地和杨祎打招呼。

循声,另一位有着极其相似面孔的少年,从高高的柜台后站起身来打招呼,“杨公子。”

“马上要进入汛期了,你们又要忙死了吧。”

“是呀。这边浅滩太多,枯水季节行船危险,更是行不了重货,一年到头,各地都指望着汛期水涨船高的时候,把重物运送到位。我们自然也是忙一点。”甯希文乐呵呵的说到。

“那感情好。有啥特别美味的特产,别忘了给我留两箱。”杨祎嬉皮笑脸地说。

“有好东西,不给我家公子,也得先给杨公子你啊。”

“那是。这才有天下第一漕运的门风嘛。”

杨祎在锦运堂哈啦了半天,又把大堂里嗑了一地瓜子壳,看了看天色,才起身说,“我们要回山里去受苦咯。回见哈。”

崔甯给希文希之兄弟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打扫一下,两兄弟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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