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夕跟着上武课了。上午是剑术，晚上是道术。她一脸认真的用着五分力，和杨祎打个平手，比王谨、崔甯、萧浔都略逊一筹。

即便这么控制实力，各家公子还是对她赞不绝口，因为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她只能硬着头皮谦虚表示都是以前父母教得好。

几位道长定期会以查看伤势恢复情况给她把脉，一看她升符的力道，就知道她刻意隐瞒实力了，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某天杨祎突然来了一句，“你真的是天赋惊人，我上一个看到这么厉害的小姑娘，是在金陵，她年纪和你差不多，只是现在……唉，不提也罢。”惊得张灵夕背上瞬间一层薄汗。

至于青城问道，玉清道人开诚布公说了各凭实力后，她也不着急了，她只需要每日抓紧练功就好。很多信息，她也没停止收集，但做得没那么积极了。

以前还需思索怎么说服张桐夫妇让她参加问道，还要纠结会不会因此和养父母反目，如今，这些都不用考虑了。一切已经有了最水到渠成的方向，安定的呆在青城山，守着这个最正常又普通的身份，明年光明正大的参加青城问道。

全天下垂涎阴阳令的人数不胜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个桓真就可以要了张桐和桓君的性命，她需要学的东西还太多了。那日的三个西域人，实力就非常可怕，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藏在暗处。

而且她知道，金陵那位贵人肯定不会把赌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他还有没有更多的备用方案，招募了多少奇人异事，她已懒得去想。反正她肯定放手一搏的，她一定不可以做什么皇后。

日子平静如水。上课时间在几位道长面前扮乖，课余时间，只要不被杨祎拖去抓鱼打鸟，就会找时间去静习堂翻阅青城山收藏的古书。

只是每天一起练武好几个时辰，刀来剑往的总会有不小心劲儿使大了的时候。

这日，她和杨祎的切磋中，突然领悟了一招滞阻她好几日的动作，她一时兴奋，想感受此招真正的力量，就用了八九分功力砍下去。杨祎整个人被剑气推着退了五六步，站定后拿剑的手还在猛烈发抖。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片刻后又啥也没说，继续和她切磋。

武课结束后，张灵夕刚回到房间，“哐”一声，门就被人暴力踢开了。杨祎抱着剑站在门口。

她抬头白了一眼气呼呼的少年，“你拆家吗？进妹子的房间怎么能这么粗鲁。”

“你今天……难道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

“说什么？说我不应该手下留情，而是应该出全力把你打趴下吗？哈哈哈哈……”张灵夕嘴上半开玩笑的调侃着，心虚还是让她转过身去，假装很忙的找着什么东西。

“张灵夕！”杨祎拔剑飞身刺过来，姑娘本能一个侧闪，反手就是一掌拍过去，少年又是被击得猛退几步，重重撞在了门框上。

空气突然凝固。杨祎无语的把剑插回剑鞘，“原来你真的一直隐藏实力。”

张灵夕盘腿坐到地垫上，垂着眼眸道，“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不确定是不是需要在平日的练习里用尽全力。仅此而已啦。”

杨祎并没有如她猜想的那样会觉得受骗而生气，而是大大咧咧地说道：“原来江湖传言桓君的女儿是超级高手，都是真的啊。”

姑娘无奈笑笑，“没有啦。我也就跟着爹娘抓过几次邪祟，也不知道那些都是谁给吹捧的。”

少年一屁股坐到长桌上，歪着脑袋道：“你这么厉害，将来到我们杨家帮忙除邪祟去？”

闻言，张灵夕恶作剧之心熊熊燃烧，贱兮兮的爬过去，抬头看着他，“杨公子这是给我暗示什么吗？可是那天，你明明不想送给我凤簪哦。”

杨祎猛的站起来，“叫你去抓鬼除妖而已，需要送凤簪吗？我又不是出不起钱。”说罢就想走。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他转身走过来，看着已经笑倒在地的张灵夕，“你一个小姑娘，这种话能随便说？”

“干嘛。你又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杨祎：“……”

杨祎若有所思的呆了一会。转身关上门。坐回案台上。

张灵夕看着他突然严肃的脸，爬了起来。“怎么了？你有话想给我说？”

“你……怎么能确定……”杨祎似乎很煎熬，张灵夕不吱声，只是静静等着他说完。

良久，他喃喃说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是不想娶你的，也确定你自己是不想嫁给我的。”

张灵夕轻轻一笑，伸出手，拉住杨祎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是朋友的喜欢，还是别的喜欢，难道自己还不能确定？我拉着你的手……你有任何别样的感觉吗？人家说心悦一个人，心跳会如重鼓。我反正没有。所以我确定我不想嫁给你。而我拉着你的手，你也很平静，就像左手拉右手，所以，我确定，你也没有……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一种啊。”

“男女之间不只有爱情……“杨祎下意识的重复着。

张灵夕看着杨祎有些迷惘的眼睛，眼前的人，再不是平日那个飞扬的少年，心里也很挣扎。

旁观者清。

他为什么重复那句话。莫不是，男女之间不只有爱情。男男之间也不只有友情。

在以前，她是隐约感觉到崔甯对他有种不能言表的占有欲。超越普通友谊，哪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兄弟。

但是她到一直不太明确他对崔甯的感情。

可如今杨祎的样子，真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斟酌再三，强装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觉得吧。你还那么年轻，很多事，来日方长。很多感情，慢慢体会。如果经历了时间，觉得它是可有可无，你大可不必现在就为此烦恼。如果，它是与日俱增，日久弥新的，你再仔细考虑不迟。”

杨祎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张灵夕也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两人相视一笑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传奇话本看来的啊。”

杨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