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好奇地指着冥侍手中的月色轻纱布匹道:“你们这是?”
庚伏笑着解释:“我们知道幻神只喜白色,而幻神的那间厢房已有几万年没人住了,这些都是准备给幻神重新布置厢房用的。”
幽冥界常年幽暗,若是真的挂上这些白色的轻纱,那得多瘆人……
若溪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干笑道:“你晓得你若真的在厢房里挂上这些东西像什么吗?”
“像什么?”
“灵堂!”
“啊?”
庚伏先是一愣,转而点头赞同道:“幻神说的是,我们幽冥界的氛围的确不适合挂这个颜色。那厢房……”
“不必如此麻烦,把里头的灰尘打扫干净,再给我备两套换洗的衣物就好。”若溪道。
“是。”
若溪与曲寻幽是知己好友,偶来无趣时也常常来幽冥做客,且回回都是住西面的那间厢房,一住便住上个十天半月,日子久了竟成了她专用的厢房。
与庚伏分开后若溪便离开了幽冥界,只是不知赤羽究竟是回了警战司还是又去了妖界?
此时此刻她坐在云端上委实发愁。
之前听闻他一直在妖界公务,今日却突然跟流川跑回幽冥界醉酒,莫非他们在妖界的公务已经处理完了?
不管了,既然是拿不准的推断那便交给运气罢!轻拂衣袖调转云头直奔九重天。
在快要抵达南天门附近时,得天独厚的若溪偶遇机缘,在半道上听了一段小八卦。
“呜……说好了一起双修做一对神仙眷侣的,什么山盟海誓,这才飞升几日?说变心就变心了……”这是一道娇滴滴的女音。
“好啦,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损失,别哭了……”
“呜……”
这一次还真让若溪赌对了,她隐约中还听到了赤羽的声音,他此时此刻正在以他的温柔软语来安慰小仙娥的那颗伤透了的心。
若溪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他们竟都毫无察觉,让她恰巧听了几句墙角,虽然没听到多少,就单单这几句她便能猜了个七八。
左右不过又是一桩痴心仙娥守誓言,奈何情郎已负心的悲伤故事,类似此等的事情每年都是层出不穷,屡见不鲜了。
记得曾经有一个女鬼死后到了幽冥界,她哭着跟曲寻幽述说她的遭遇,说她生前的夫君一开始与她非常恩爱,情话誓言罄竹难书,临到中年他却要休她另娶,她越想越委屈,一时想不开就投湖自尽了。
最后曲寻幽为了教诲她就曾经说过:“千万别相信男人违背了誓言真的会被天打雷劈,因为老天爷很忙,它压根就没空管这个事,是以不论男人违背了多少个山盟海誓,老天爷也不会真降下个天雷劈死他的。”
“咳……”
前头的两人听到咳嗽声终于回了头,若溪朝着那名小仙娥抱歉地礼貌一笑,转向赤羽道:“赤羽,我寻你有事。”
那名仙娥长的挺水灵的,朝若溪盈盈一拜便羞愧离开了。
“嗯,这个小仙娥长得不错,难怪你离开幽冥界这么久了都还没回到警战司,原来是在这儿同美人谈心呢。”
“吃醋了?别吃这等醋,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情话随口就来,赤羽说话一向如此,若是单单只听他的话你会以为他是在深情告白,可是他每每说这些情话时总会习惯含着戏谑的笑容。
若溪向来只当他是性子使然,并非是真的爱慕她,是以每每听到类似的话她皆是一笑置之,并不在意。
“今日没空与你说笑,我来寻你是有正经事的。”
赤羽收去脸上的笑容:“何事?”
“我醒来已有百余年,却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我近日想从别处查起,我想问你,你去救我时可曾见过一支弩箭?就是箭头上刻有咒文的那一支?”
赤羽右手翻转间便取出了那支弩箭:“我给带回来了。”
若溪接过仔细翻看:“没错,正是这支弩箭。”
三万年前就是这支弩箭刺穿了她的胸膛,害她的元神差点被歹人收去。
赤羽叹息道:“我曾拿着这支箭去问过巫王,他十分确定这并非是他巫山的咒文,只说这咒文的画法极有可能是上古巫女元傀所创的。”
元傀?
若溪晓得这个元傀,当年她因修习邪道而被巫王赶下巫山,后来她自创了一本天巫术籍,里边所写的巫术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邪术。
她还曾妄想统治幽冥界,上一任的冥主便是被元傀所害,搅得幽冥界动荡了好几百年。
后来元傀伏诛,仁昌天帝扶立尚且年少的曲寻幽为新的冥主,曲流川为左神将。
若溪蹙眉:“元傀伏诛后,由她所创的那本天巫术籍便流落在外,这些年都出现过许多各族的人在修习这本天巫术籍里边的巫术……”
赤羽点头:“没错,我当年也是查到这咒文线索便断了,至今为止还是没发现任何的新线索。那一夜我寻到你时四周并无其他人,当时你的元神已经被那个法阵抽离神体,我虽然及时收回了你的元神,但是你已经陷入了沉睡,许多事我和幽冥司冥主都不知情,你和端木青的事情我们也是在你醒来后才知道,不然当年我便可直接去找那个端木青了。”
那黑衣人在即将得到她的元神时却突然放弃逃跑,要么是他的修为敌不过赤羽,要么便是怕被赤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若溪无声一叹:“陈年往事的确不太好查了,还有,谢谢你当年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虽然有点迟,但是我还是要说。”
赤羽又扬起了那熟悉的笑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
若溪抢先打断他的话:“大恩不言谢,日后当报答!这支弩箭我就带走了,我回去了,你继续去抚慰那个小仙娥罢!”
若溪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赤羽摇摇头也转身往警战司飞去。
赤羽说的没错,她和端木青在凡间相识才短短两年,而他在九重天也不过是两日的光景。
而她常年在外云游,少则几年,多则千年都不与他们联系也是有的,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是以,当时他们并不晓得她和端木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