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揉了揉双眸,又摸了摸额头,她昨日喝了那么多的烈酒,今日醒来却并没有往日里宿醉后的那种痛疼欲裂的感觉。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手就碰到了个什么东西,触感有些温热。
于是她就好奇地捏了捏,捏着感觉很有弹性,且十分结实,像极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
若溪十分疑惑地扭头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她竟然看见于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于阳单手托着脑袋,就这么侧身躺在她的身旁。
若溪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揉了揉双眸再看过去,于阳依旧还在。
她顿时大吃一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乱得了不成样的衣裙,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指着榻上的壤:“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昨晚……”
只见于阳拢了拢他自己的衣襟,一副很是委屈的形容:“昨晚不就是睡觉了吗?你怎么好像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若溪一看见他这一副吃亏的样子,脑子“嗡”地一响,极为艰难地开口道:“睡……睡觉?那……是你睡了我,还是,还是我睡了你?”
“都有吧,这种事情应该是相互的。”
“此话当真?”
“嗯。”
若溪闻言,一张老脸顿时就烫得厉害,她竟然丧尽良地睡了自己的徒弟?
她突然觉得没脸见人了,更不晓得要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于阳。
她没有细想,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夺门而出。
于阳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骗,见她跑了出去赶紧喊住她:“你要去哪里?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的吗?”
若溪此时哪里还管得上别的事情,她得先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捋昨晚的事情。
头也不回地道:“我改日再问。”
她一路跑到了一处山巅,吹着山风便仔细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她隐约记得她拍过善觉的脑袋,却完全不记得有关于阳的半点印象。
她再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虽然有些衣衫不整的形容,但是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
再加上她昨晚都醉成那样了,她哪里还有力气做出这等事情来?
想着于阳方才挂在脸上的笑容,她断定十有八九是被他给骗了。
理清了思绪,她立即转身回去要寻他算账,只是她一回来就没找到于阳的身影,想必是警战司的事情太多,所以他又赶回九重去了。
若溪叹了口气。
算了算,曲寻幽回幽冥界也有一个多月了,以她的能力,想来恶灵暴乱的事情应该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她一个人在酒坊待着也无趣,还不如去幽冥界瞧瞧。
若溪一站起身来便瞧见了院门外的一抹褐色,伴着叮铃声飞身而下,来到了善觉面前。
她扫了一眼善觉的脑袋,忽然又想起了她拍他脑袋的画面来。
她挑了挑柳眉道“你可是来看石青、石辛做功课的?这段时日你还是别来了,今日一早他们就回妖界了。”
善觉静静地看着她道“我是来寻你的!”
若溪颇感意外地点点头道“那便进来罢!”
善觉跟着若溪进到院中,看着她在石凳上坐下,道“端木青是何人?”
若溪惊疑地看向善觉“你不如先跟我,你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
“一个月前,你我坠入幻境时你曾经喊过!”
“哦,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一位故友罢了!”
善觉低着头没有看若溪,声音却突然变了,有些沙哑还有些冰冷“我就是他,对吗?我就是端木青,对不对?”
若溪察觉有异,蹙眉道“你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若溪不大清楚以往佛家下凡证菩提时,是否会除去记忆。
可是这次他带着孤晴下凡走的是界的轮回六道,凡是通过界下凡历劫的,下凡之前都会喝下忘川水抹去所有的记忆。
在没有回归金身之前是不可能记起往事的,可是善觉这分明是已经记起了关于端木青的一些事情。
善觉一直低头不再言语。
若溪又道“是,你就是端木青,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让你想起这些的,但是很多事情其实你我都不太清楚,其中也有很多误会,我来到这寻你就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一些旧事,只是碍于现在的你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全部记起往事的那一。”
善觉抬头望着若溪,起身边往外走,边喃喃自语道“真的是误会吗?”
善觉方才看她的眼神很复杂,若溪看不大懂,只好对着他的背影道“若是哪你全部记起以前的事情,你要记得,这十三万年来我一直在寻你,我不管当初你是如何看待我的,但是我只想查出事情的原委,我也晓得你们佛家一向不问红尘往事,但是要查出当年的真相,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善觉没有停步,没有回头,没有答话,就这么沉默的走了。
若溪拎着剩下的半坛酒猛灌了几口,也驾着祥云离开了酒坊。
她刚刚踏入幽冥界的入口,正要往森罗殿去,庚伏就从另一条路迎了过来,道“幻神,冥主不在森罗殿,请这边来。”
两人一路上都在闲话家常,了好一会儿,若溪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
她拍了一下庚伏的肩膀,庚伏的那四只眼睛立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她连忙笑道“那些搞暴乱的恶灵都整治完了?”
庚伏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的骄傲“那是自然!”
若溪还想点什么,一拐角就到了曲寻幽的寝殿,庚伏也退下了。
若溪抬腿才往里边走了几步,就听见了曲寻幽的声音“快点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若溪走近,打开了从她手上递过来的卷轴,一副熟悉的美人巧笑图便展现在眼前,若溪可惜道“哎呀!多好的一副画,这怎么就退色了?”
曲寻幽翻了个白眼,道“少在我眼前装!那上边还残留着你的气息呢!赶紧把我的画还回来!”
失策!失策!她当初忘了抹去气息了。
若溪放下画,又提着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干笑着哈哈道“不就一幅画嘛!你再画一幅不就好了,那一幅就当送我做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