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湛匆匆留下一言便飞身祭坛，重新开始施法取星盘。

只是，此刻他施法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汗水不停地从他的额角滴落而下，显然是脱力为之。

乌衣见此情形虽说恼怒，可还是由衷地赞叹道：“好少主，不愧是我西荒圣殿万年难遇的奇才，这般年纪居然可将金蕴化身修炼至此！”

金蕴化身诀，万妖莫不羡。一重修为一重天，九重天外神君现。

一重可将手指、毛发等祭炼成金色化身，二重则是整个手掌祭炼金色化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祭出这条手臂，想必夜如湛的金蕴化身诀已进阶三重。

金蕴化身诀是西荒圣殿的至宝，非妖皇血脉无法修炼。这法诀不仅对灵根与血脉有着严苛的要求，修炼之途也是困难重重，轻易进阶不得，一旦大成则可祭炼出一个完整的自己，功力更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倍，届时万妖莫敌。

没想到这小子不过金丹之境，又非纯正的妖皇血脉，也能有此境界。

从一声臭小子到一声好少主，只需一个金蕴化身。果然，强者为尊的信仰，刻在了妖修的骨子里。

几息之后，夜如湛还是顺利地将锁星阵破除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待万古星盘飞至他掌心时，祭坛下再次陡然生变。

只见裂开的缝隙开始合拢，那股将云泠往下拉扯的撕裂力量再次激增，急速地将她拉入空间裂隙的深处。

此刻，云泠的防御手段已然无用。

就在她再也抵挡不住，全身的皮肤也开始沁出血丝时，一个冰霜气息的怀抱拥住了她，挡住了那一波波的肆虐风刃。

“......顾浔。”

却是顾浔匆匆赶到。

他单手搂住了云泠，另一只手执着泫冰剑蓄力凿在裂开的山层中，尽力延缓两人的下坠速度。

可惜，这裂隙空间的风暴太过霸道，渐渐地，两人合力也挡不住深渊的牵引。

顾浔盯着云泠蹙眉不语。

进阶金丹后，她的扶摇步法更甚以往，饶是他使出全力追赶，到底慢了片刻。没想到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她就将自己置于这般险地。

这裂隙风暴了得，再往下几分他也无法承受，更何况是毫无淬体修为的她。

他不舍地抚着她被风刃割伤的脸颊，轻轻地擦拭去了上头的血珠。

“仙路迢迢，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他望着她，星眸中满是深情。

“好.......”

许是大难当前，顾浔难得这般直白的真情流露。

空间裂隙，意味着一旦掉落就会生死未卜。即使作为修士的她，也无法逞强地说自己不惧怕。

不过有顾浔的舍命相陪，她倒是也敢和天道赌上一赌，她赌天道不会现在就收了他们！

“碧落黄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笑着覆住他鲜血淋漓的手，替他挡住碎裂山石的撞击。

“好。”顾浔望着她轻轻笑道。

恰似清风朗月轻抚，濯濯江星漫天。

这样的顾浔太过温柔。

云泠觉得自己好似喝下了一整壶的“倾心”，醉的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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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湛收好万古星盘后，立马回身去找云泠。

他不要和她两不相欠，心里无他也没关系，他可以等！一生漫漫，岁月悠悠，谁又能肯定以后？他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抓着虬龙索的金色手臂留在原地，绳索另一头空荡荡的，哪还有半点云泠的影子？

他踉跄几步来到深渊处，望着无尽的虚空风雾满眼不敢置信。

“云......”泠。

他脑中一片空白，五脏六腑好似被剥离了躯体，没有半点知觉。

“少主，快走！”

此时，乌大人总算找准时机祭出了妖族秘法暂时拖住了赢归真君。

万古星盘到手，他们来龙灵之地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夜如湛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乌衣无法，只得拽起他的手臂朝着远处疾行。

“少主，不出二十息，赢归那老儿就能追上我们，你还不施法？”

如今的龙灵之地里齐聚了龙佑所有高阶灵修，他们在龙灵之地闹出这般动静，根本不可能还能安然离开。

是故，两人早就和妖王有约在先，一旦东西到手就会立刻启动秘术，直接献祭秘宝飞天尺，配合妖皇寄藏在尺中的法力和整个圣殿的机关秘法瞬间回到西荒。

这么做，虽然会折损施法之人的寿数，但总比被逮到强。

只要拿到万古星盘，西荒万年大业就成了泰半，折损点寿数又算得了什么？

夜如湛将星盘和飞天尺一并取出，扔到了乌衣手中，转身就往回走。

乌衣见此忙拦住他，道：“少主，妖皇陛下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去复命！那贱……那姑娘落入了空间裂隙里，想必已然陨落，少主何苦再执着下去。”

怕再刺激到夜如湛，乌衣的言语收敛了几分，却难掩心中欣喜。

原本还愁若自己找机会动手结果了那贱人会惹得少主记恨，如今那贱人自己掉下了空间裂隙丢了性命，真是快哉！

夜如湛茫然地摇头，喃喃道：“我不该放手的，我不该！不该！”

什么万年大业，什么万古星盘，天上地下所有珍宝哪及她半分！若不是他放了手，哪会让她落入空间裂隙。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找，不就是空间裂隙，又不是没闯过，我去找，我去找！”

乌衣见夜如湛这副执迷不悟的模样急得差点跺脚，大敌当前，必须要立刻将万古星盘带回去。若夜如湛回去救人暴露了，出了什么差池，他又该如何面对妖皇的怒火？妖皇有多珍爱自己的儿子他又岂会不知，否则就凭夜如湛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们圣殿十二祭司又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能一个人回去！

“哎，少主莫急。你此时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你放心，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方才我们离开时我就瞧见有个剑修入了那深渊，想必就是去救人的！”

剑修？救人？

那是百里萧然，亦或是顾浔？

见夜如湛稍有放松，乌衣忙乘胜追击又道出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