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来了!算了,不来老头子不给银子,我吃饱了再来!”
张茂骂骂咧咧地走出榕树林。
要不是大哥不在,老头子又染了风寒,他才不来这劳什子榕树林做什么传木监工。
这鬼地方到夜里凉的很,都快把他冻病了。鬼什么河,连条鱼都没,每日尽吃些干粮馍馍,噎得他直倒嗓子。
方才,他又饿醒了。顾不得老头子再三告诫,打算先归家饱餐一顿再说。
他双脚一踏出榕树林便觉得这天真高,这地真广,端的是夫子说的天高地阔好风光。
只不过,他眯了眯眼,这眼前的风光更甚,眼前的人儿更美啊。
一时间,他早忘记了自己的饥肠辘辘,直奔秀丽的妇人而去。
“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怎得一个人在此?”
林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林秀珍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尽管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知道这人就是村里最出名的二流子,里正家的二儿子,张茂。
这厮就是个混的,村里上到六岁女童,下到六十岁老妪,谁见了不是躲着走。
张茂不过才十八的年纪,却吃得满脑肥肠。未及弱冠,却早就流连勾栏瓦肆,深谙男女之事。
如今在这鬼河旁一连待了数日,晚上只能抱着冷裘而眠的他,心中早有一团邪火。
眼下见四下无人,又怎么会让这貌美妇人跑脱。
他不过几步便追了上来,拉着林秀珍的手臂笑道:“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怎得一个人在此?”
林秀珍大骇,抖着唇道:“我,我来找些野果......给孩子吃。”
张茂闻言有些懊恼,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已经生养过了。
不过,聊胜于无,他笑意更深:“我知道有几处的果子特别甜,姐姐跟我去吧。”
说着,他拉着林秀珍就往林子里走。
“不用,不用了,我要回家去!”林秀珍慌忙拒绝,却挣脱不得。
林秀珍区区弱女子,又怎敌得过青壮的张茂。
她被张茂一步步拉进了林子,头上的天一下子变得幽暗起来。
她的心也如坠深渊。
“你放开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林秀珍抓住张茂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趁着张茂吃痛松了手,她急急地往前跑,却被张茂狠狠地拽住。
“臭婊子,尽然敢咬我?活腻了是不是?”
啪的一声,林秀珍被张茂一掌打得眼冒金星,昏昏沉沉地倒了地。
但她不曾放弃,依旧还在拼命挣扎。
张茂此时急色难耐,见她不肯配合的模样,怒道:“你若再躲,我便剁了你生的小崽子!”
林秀珍一愣,留下了眼泪。
见她终于不再挣扎,张茂喜滋滋地道:“早这样不就行了。你若是让我满意了,我赏你几串钱给你买衣裳。”
竟是将她比作了烟花柳巷的卖笑女,林秀珍羞愤地就要立时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她看见张茂身后之人。
仿佛在深渊看见了阶梯,又好似在漆黑的夜里,撞见了一盏明灯。
林秀珍忽的又生出了力气,使劲地踹了张茂一脚。
“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张茂正要再次动粗,后颈却感觉一阵冰凉,似有尖锐之物抵着他。
“是,是谁......”他抖着嗓子问道,不敢动弹。
云泠并不搭理他。
她对着林秀珍轻声安慰道:“没事了,莫怕。”
林秀珍噙着泪点点头,站至一旁归拢着衣裳。
不一会,林秀珍便道:“我好了,我们回去罢。”
“他呢?如何处置?”云泠问道。
林秀珍惧怕地望了张茂一眼,低头恨道:“他是里正的儿子。我们走吧,就当,就当没见过。”
见她如此软性,云泠有些恨铁不成钢。
若是按照她在龙佑的习惯,这种人直接杀了便是,不能轻饶。
林秀珍的做法,跟放虎归山何异?
不过修士不得轻易虐杀凡人。就算她如今是个普通人,也该遵守这条戒律。否则他日进阶之时,恐会有业障缠身。
也罢,这是林秀珍的决定,她还是尊重得好。不过,轻易放过张茂,也不是她的作风。
“你先回去,我一会便归。”云泠道。
林秀珍闻言却摇摇头,道:“这人凶悍得很,我们一道走。”
她知道云泠剑术不凡,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弱女子,她怕她吃亏。
云泠摇摇头,手中的剑又朝前刺了几分,沉声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好,那你小心。”见她心意已决,林秀珍便跌跌撞撞地跑向林子外。
“女侠,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张茂声音更加颤抖。
后颈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他已经感受到血珠从他的肩膀滑落,绵延了一背。
他疼得厉害,却不敢挣扎,生怕后面的人再用力几分,让他见了阎王去。
“女侠,你也听刚才的小娘子说了,我是里正的儿子。我家有许多银钱,你放了我,我可以让我爹给你银钱,很多的银钱。”他哀求着。
云泠嗤笑一声,收了剑。
这人不能杀,却也不能轻易就放,总该给他一个教训才好。否则,难保他不会再去找阿宝和秀珍的麻烦。
只不过,该如何处置呢?
她为难地陷入了沉思。
张茂见后颈的武器消失,便颤巍巍地转身去望。
待看清身后少女的面容,他觉得自己好似躺在了醉仙楼的酒阁里,只一眼,便已醉了。
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添一分太艳,少一分太淡,如此不多不少,倾城之姿。
前些年罚他抄书的老夫子,常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什么颜如玉,要他说,哪及这林中仙子半点。
张茂被眼前的美色晃得失了神,哪还记得方才身处险境。
只见他眯着眼,色眯眯地盯着云泠,小心讨好地问道:“不知仙子家在何处,姓甚名谁,我乃这村中里正张富得的儿子,张茂。”
云泠扬了扬手中的剑,冷哼:“无需多问,你只要记得,往后不可在这村中作恶!否则,我的剑可不长眼。”
张茂眯了眯眼,看清了她手中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