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真君松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了头。
他应该,应该是没事吧?
既然无事了,那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做下这坑人的事来?
就见从城门的方向匆匆跑来一个人。
修士们的眼里和听力都很不错,此刻俱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在此人身上。
那人从远及近,许是在场的有化神神君在 此人便没有使用飞行之术,而是以平地疾行的法子,一步一步跑上前。
等那人终于走近了,众人才瞧见他手里只是捧着一个方正的瓷盒,并未见到他口中的罪魁祸首。
“刘起谓,你这是......”有相熟的元婴真君叫出了来人的身份。可即便是有诸多的疑问,到底也不敢在众位神君面前造次,只得忍下 继续竖着耳朵听。
方竹漪看见来人是玄机楼的元婴修士,心中隐约升起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目光落在梅尘香的脸上,就见她面若未变,可微微上扬的眉眼却是掩不住翻涌的喜色。
看来,这位玄机楼的楼主是找到解决之法了。
方竹漪略后退了几步,稍稍拉远了距离。
梅花香气本是清逸淡雅,这位梅神君却是越老越臭不可闻了。
同宗远不得,也委实近不得。
“师尊,我遵照您的吩咐前去捉拿那作乱的贼子,只他方才奋力抵抗,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肉身击杀,现锁了他的元婴前来认罪,如今就藏在这瓷盒中。”刘起谓俯身拜倒,将瓷盒举于头顶之上。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怎得还未当众审问就定了罪,动了手?
底下大部分的修士目光闪烁,没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是一场神境的试炼,是天道赠与他们这些金丹修士的福祉 却偏偏出了瞬归珠失效的祸事。
而今北玄、南焰、西镜、中麟四大洲的神君亲临神在城 言语之间机锋不断,甚至还对无辜的城墙动了手.
也不知之后这些神君会不会直接打起来......
嗐,小虾米在锅里,总是这般无助又彷徨。
那边凤之烈听见刘起谓的话,下巴略微一抬,那瓷盒就飞了上去。就在他伸手去接的时候,另一道火红的灵光就拽着瓷盒飞远了。
被人硬生生这么截了胡,凤之烈勃然大怒,手掌上灵光大盛,立时又将瓷盒拉住。
青玉瓷盒被两道赤焰色地灵光拉扯着,咯吱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原地爆开粉碎。
凤之烈望着朱炎兴不客气地问道:“朱国主这是何意?”
朱炎兴依旧微微笑着不答话,反倒是一旁的梅尘香温温柔柔地开了口:“我知两位神君关爱后辈,俱是想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只是,这里是神在城,而瞬归珠一事多多少少也是我中麟神宗该担责,所以,还是让我来问罢。”
言罢 她袖飞长绫 将瓷盒牢牢卷了起来。
凤之烈的目光一一扫过朱炎兴和梅尘香 又在宣于浠脸上一划而过。见他没有异议的样子,他略一思量,立刻就放了手。
“好,本君倒是要看看,你中麟神宗如何解释此事。若是不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我可不介意替你们翻新翻新这神在城。”
梅尘香没有说话,她将盒子拉至身前,揭开了瓷盒的盖子。
而后,她蛾眉轻蹙,脸上浮出一丝不忍。
“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指尖微动,一个小小的元婴就浮在了众人身前。
小小的元婴闭着眼睛,气息微弱,不断有土黄色的灵光从他身上溢散而出,俨然奄奄一息。
宣于浠上前一步用手托住这小小元婴,用灵力查验一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回天乏术,即将湮灭。”
他声音依旧淡淡,可脸上却是生了几分薄怒。
他终于知道梅尘香为什么此前一直拖延着不入正题了,想来,等的就是这一出吧。
这个哑巴亏他北玄当真是要吃下了。
那个会在宁馨梅树下翩翩起舞的娇柔少女,已然历练成手段了得,为了脱罪,就连自己楼内的元婴真君都能舍出去的一宗神君。
凤之烈见此,冷笑连连:“呵,梅尘香,你莫不是随便抓了个替罪羔羊?怎地,连个口都不敢让他开了。你好歹也是一宗神君,却是这般敢做不敢认?”
他不知这个小小元婴的身份,只知道应该是中麟神宗地某位元婴修士。他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有胆子动手破了瞬归珠里面的法阵。
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梅尘香脸上丝毫不见动怒,反而是越发温柔地道:“凤圣主莫动怒。知晓瞬归珠一事后,我便遣我这大弟子去彻查。万事皆有迹可循,他既然做了, 便能被查到。只是我这大弟子资质驽钝,想来动手之时没掌控好这力道,这才......”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刘起谓身上,面露责备道:“我只命你悄悄前去将人捉拿,你怎么将人重伤如此,这要我们如何审问?”
刘起谓却是一脸委屈,伸手撸起了长袖,露出了一截手臂来。
“师尊莫怪,我就是照您的吩咐行事的,原还打算好意劝说景石师弟前来认罪,他却趁我不备偷袭我,更是在城外施展了秘术要置我于死地。我为求自保,只得与他战了一场。后来,却是是没有掌控好法术的力道,一个不慎这才将他重伤如此。”
他重重地拜倒在地,额头上顿时开出了一朵血花。
梅尘香却是叹息一声:“怪我,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急着来迎几位神君,应该亲自去将他捉了来才对......”
这时,朱炎兴突然出声道:“世事难料,即便是你我身为化神神君,也不能事事周全,这事也不能全然怪罪到你身上......”
他这一番话却是引得中麟神宗其他两位神君侧目不已。
炎兴神君这事何意?是不追究此事了?
“呵。”凤之烈嗤笑一声,“我竟不知朱国主这般宽容大度。”
朱炎兴摇摇头:“事已至此,咄咄逼人又能如何?”
他话锋一转,“我有三分可惜,七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