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无心插柳,再无以后(1 / 1)小李相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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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生日我要给你一个大礼物,还有明年郁金香,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年半的好时光呢。”我在手机上说道,他嗯了一声。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在五号的下午,彻底变了,回来之后,我工作很快就稳定了,就等着上班恢复以往的平静了。

那天晚上,所有的原因都在我,坐在电脑旁,我想着未来一年半的规划,大不了去合肥工作也没什么,想着这些,我就和纪远开了一个玩笑。

“媳妇,我要把游戏账号改成苏纪远男朋友!”

“你改我就删!”

“你删吧。”我回道。

就这样,一瞬间,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消失,我彻底无言了,最后一次在长丰的时候,我问过纪远,“如果我不那样玩笑,你还删吗?”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国庆回来的时候,我和纪远的关系太近了,以至于使得纪远担心以后,他虽然有个姐姐,但家中终究只有他一个男孩子,他也说过不可能,时间越久,就越难分开,我同意他的看法,确实要趁早断开。我以为仅仅两个月而已,说断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什么挂念。

可是我错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人是生命中的过客,可有些人却是生命中的不可少者,以至于我时时挂怀,每日晚间便无由来的想起他。这或许就是喜欢吧,要不然为何这么久还依然挂怀,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昨天一样。

那天他也曾发来这样一段话,“你父母为你买了房,你以后是要结婚生子的,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以前说的百分之二十,现在百分之一都没有,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如果干涉的话,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放下,过相互不干扰的生活。”

“那以前都算什么呢?”

“玩笑!”

然后便再无任何的下文,彻底断去了联系,我拿着手机哭得死去活来,整整一夜未眠,我想过任何分别的方式,独独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我都要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为什么那个“都删吧”是我说出来的!

枕头上都是泪水,我一直问徒弟该怎么办,她总说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听罢,又是一阵大哭!我让徒弟对纪远发信息,早晨的时候纪远又加了我的好友,我心情总是好了许多,每天依旧早中晚的问候,那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很破旧了,我想着生日送他的大礼就是手机,我没钱,省下来的两千块钱全部给了他,来回转了几次,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我以为这样就行了吧,留个联系方式,每天问候岂不是很好。

可是最终还是把我删了,不管谁人劝我,我都置之不理,我想着人生再过几十年,挣了再多的钱,我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那个时候我还在上班,一个人的办公室,透过窗户,看到太阳落到树枝以下,我便收拾东西从公司回来。

我在办公室不知留了多少泪,大概都是因为纪远吧,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我觉得这种为一个哭泣的剧情真的很假,可是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却觉得他们不够真实,我每次流泪的时候,只有我自己知道,见有人安排任务,便抹抹眼泪,继续工作。

几天之后,我心烦意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仅仅不到半月的工作,只得辞职,我不想在看着太阳落山下山,等着纪远的回心转意。

辞职前,我曾请假一下午,那天我决心去死,离开这个扰乱我的世界,我这辈子能有什么追求,还不是纪远和未来,只要他和我联系,他结婚都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喜欢他,就算别人看到了,我只以弟弟、朋友掩过,除了我的大姐二姐,父母对我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一个名字叫阿远的人,和我的关系最好。

那已经是十一月初了,我骑着电车来到了南湖公园,风景很美,可惜没有一个人,我在湖边做了一会儿,微风徐徐,我随即丢下一颗石子,水面荡漾起波澜,转而渐渐消失,渐渐平静。想必人若是离开世上的话,就像这水面一般吧,泛起的波浪在整个城市,便是毫不起眼的存在,唯一所担心的便是我的父母,我若不在了,他们当若何啊。

我惆怅无奈,思念纪远,那湖水虽然平静了,可是谁知道下面是不是真的平静呢,我骑着车又去超市买了两罐啤酒。

沿着西边的沥青路一直走,最后在人行道的梧桐树旁停下,将车停好,坐在树旁,打开啤酒,那是天气有些冷,啤酒喝到胃里,寒意瞬间窜到全身,拢了拢衣衫,坐在树旁哭了起来,这二十多年来的委屈,似乎要在那一刻发泄完毕。这是一位三十多年的男人走过,衣衫整洁破旧,寸头,看到我在前面坐着,像个傻子一样,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后绕道走开。

我边喝酒边流泪,心中一直在想,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最不想看到的,却在时时刻刻的发生着。

握着啤酒罐,我微微颤立,在树旁边转悠了两圈,那叶子几乎已经落完了,没有任何的留恋,或是叶子落了,明年还会再来,可是人若是离开了,下辈子谁会记得谁呢。我裹紧灰色大衣,继续骑车向西,准备找一处干净的地方,看看风景,然后结束这是非的一生,我爱的太深了,以至于不能自拔。

车子缓缓向西,我的泪水不时地流出来,止不住地流,从市中心一直到郊区,所有人的电话我都置之不理,眼泪便用袖口擦开。正走当时,我听见有声音从后面传来,原来是李威,正好遇见我。

我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直打转。

“你到底怎么了?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

“没事,到前面说吧。”我低声说道,身体已经虚弱至极。

最终在林拥城绿道停了下来,气氛很是沉重,我和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他点了一根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去死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警察已经找到你家了吗?奶奶都吓坏了。”

“我奶奶没事吧。”

“还不知道。”他低声道。

我起身,走到一处草坪处,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了,我从小学便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在我高中的时候去世的,只有一个奶奶在家生活,有时会去和奶奶聊一些家乡的事情,或者带着营养品过去。我那一刻想我奶奶了,想着她没事就好,可是我的心事能够向谁诉说。

想到家庭父母,我心情冷静了许多,便跟着李威说了说话,“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他再次说道。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快乐,我无奈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受这种罪,我无奈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阿远就像烟火一样,彻底璀璨了整个夜空,让我为之倾倒,至今如此。

下午有他们陪着,我心情渐渐好转,说了许多话,一句也没有提到阿远的事情,他们见我没有事情,便不再说什么,趁着夕阳去了市中心。

临近阿远的事情已经半个月了,我饮食萧条,他们走后,我喝了点茶水,便回到了楼上,看起了《百年孤独》,想着我若是生活在那种地方,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因为外界的新鲜事物开心一番,而后继续生活在那个地方。

那天看到“这列无辜的黄色火车注定要为马孔多带来无数疑窦与明证,无数甜蜜与不幸,无数变化、灾难与怀念。”我合上书本又大哭了起来,那列书中的火车,却活生生地来到了我的现实,也带来了甜蜜,可更多的是不幸!

难受至极,我和二姐打了一个电话,随即挂断,我不知道说什么,她安慰我的话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此生难报。

随即起身坐在桌前,和半月前的情况及其相似,那时候我给纪远写了一封信。

“纪远贤弟,别来无恙。”

“今日我想了很多,我的确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是何种喜欢,我从开始就纠结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我是因为同性恋才喜欢的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这种感情总之可以放下吧,准确的来说,是你可以放下吧,我难以割舍。这么多天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的事情,为什么有那么多可以解决的方法,你偏偏选择这种最为极端的方式。”

“父母为我买了房子,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感激,我挣的钱完全可以让父母养老,这也许不是父母所希望的,但却是我能尽力的。你从小便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不一样,只是一个左右转手的孤儿,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只知道对你执着,我也想过忘记你,可是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感情有时真的能够冲昏头脑。你比我理性,想要尽快割舍这段感情,可是我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半月多来,身体愈发疲惫,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是我想着你的生日,郁金香高地,还有你勉为其难施舍的微笑。”

“父母我能照顾,你我也能照顾,二十多年来,我很少去动感情,大概是没有动过吧,所有来来往往的都是路人,你的出现多少有些巧合。我的盲目到现在都不能自拔,有时半夜不能睡眠,看着以前的聊天记录,我有些疯了,我的人生总要为你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你却不吭声,我害怕,害怕你把我忘了,更害怕我对你的记忆模糊了。”

“路途还长,你要保重,我会去看你的。”

这封信纪远似乎并没有收到,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沦落到何处了,内容也是我依稀记起来的,我每天都在等着纪远的回应,整整一个星期,我寝食不安。手机但凡有些动静,我总以为是纪远的消息,可是他不会再给我消息了,我任何事情都没有骗过他,他也相信我的每句话,可是偏偏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信的最真。

不知时,我在家又拿出了几张白纸,大概是半月后的时候,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诸位兄弟,今日作别,乃是诀别,我有父母很幸福,从来不知道不幸是什么,大概就是因为钱财忧虑吧,可是当我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蓦然觉得钱财来的实在太简单了,无非多少的缘故。一旦身心受挫,或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人能够走出来,很彻底,有些人勉强走出来,拖泥带水,而我则是越陷越深。”

“书柜有我的诗歌,前面多么地幼稚,后面多么地阴沉,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写的,他现在或许很快乐吧,他做事认真,从不拖泥带水,感情方面应该如此,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说来无益。我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从小到大,没有任何让我失望的,不管真心实意,还是酒肉朋友,我都很感激,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烟火,有的长留,但总被星星盖过,唯独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绽放在我的面前、、、。”

“另起一行吧,不说这些事情了,我父母的钱财足够自足,而且还都在外地,若是得知了丧子之痛,大概会很难受吧,想来我若是活下去,余生还有很长,而且很难走,我想着受苦四十年,送二老余下的欢乐,可是我已经瘦弱的不成人样了。再走下去,或许就是我连累你们了,切勿思念,尚有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撕碎了多少张白纸,终于踉踉跄跄的写完了,我坐在床上,无所事事,从抽屉中拿出了刀片,医院手术用刀,我不知道家中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还是在我的房间。

我拿起刀片,犹豫了一会儿,想来世上最喜欢的人都已扬长而去,大概还在笑我的迂腐时,我划了一刀。

一滴一滴地献血滴在垃圾桶内,手臂疼的不能自己,我咬着牙又割了一下,血流的更快了,冲破了血管一般,疼痛渐渐减少,转而是麻木,随之瑟瑟发抖地寒冷,我又裹了一层被子,欲要缓缓睡去。

没多久,房门被踹开,我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还在瑟瑟发抖,我姥姥在楼下更是泣不成声,她不知道我什么原因,做出这种事情。我面无表情,手机响了,是纪远的电话,我笑了,没有回复,脑袋浑浑噩噩,把手机递给了我哥。

那晚我去了医院,是我有生第一次坐救护车去医院,我的母亲并没有回来,那晚过后,一切都平静了,因为纪远回来了吧,我说了很多,他把两千块钱又给了我,我没要。之后纪远也不再说话,我习惯似地每天发送消息,正如今天这般,发着他看不见的信息,送着他不以为意地礼物。

我心情何曾好过,纪远把我拉黑了,我茫然无措,只得和朋友喝酒,那是距离我去医院的十天左右。朋友能看出来我心情不好,我那天也不想喝酒,可是我想到纪远就想喝酒,希望能沉浸在无知觉的世界,忘却一切。

那天我喝的很多,半夜从床上翻滚下来,眼睛上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看到鲜血不住地从脸上留下来,“纪远眉毛上好像也有伤。”血染红了地板,我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人民医院缝针,脸上犹如蚂蚁在啃咬,疼痛难耐,我丝毫不在乎,晚上我回到家中,犹如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浑身狼狈至极,每隔五六分钟就要吐一次,而且都是淡黄色的液体,我试图喝点水缓解一下,依旧是呕吐不止,直到凌晨四点钟,方才好转。我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早晨起来只是喝点稀饭,便睡了一夜,整整三天,我只是躺在床上。

第三天,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纪远给我的两千块钱,我早就打算给他买手机了,所以又转了回去,他给我冲了话费,接着他姐姐加我好友,说了几句活该。我看不下去了,直接删了他姐姐好友,纪远早晨就已经不在通讯录中了。

我脑袋发昏,浑身颤抖,从床上起来,不知走向什么地方,又停了下来,想着他姐姐的话,都是活该。自作多情没有什么好下场,几只喜鹊飞过,喳喳地叫着,我身体虚浮,走几步都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我真特么不要脸!”我笑着说道。

从那时起,我脸上笑意少了许多,饮食也没有增加,偶尔给纪远发条消息,我知道他看不见,有时候也会寄给他一些东西。

期间去长丰也是被他的冷眼折回,若非宿管阿姨,整个学校都是冰窟,我不敢喘息,不敢声张,在纪远的一次又一次的“滚”下离开。

时间很久了,也不是太久,我心中还想着纪远的生日,还有那遥不可及的一年半,我若是有幸活下去,亦或是笑声下面是真的开心,我或许就有见纪远的勇气了。若是不然的话,一年半也挺漫长的。

坐在桌前,我常常流泪,不时摸一下眉毛附近的伤疤,好在纪远也有一个,这可能就是我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吧。我是喜欢纪远的,一直到现在,身体勉强支撑,工作早就荒废了不知多少时日,因为生命都不知能坚持多久,何况工作呢。

时至今日,我依旧念念不忘,身体略显虚弱,好在父母都回来了,说来知子莫若父这句话还要改一改,改成知子莫若母才是。母亲只要有时间,都要问一下我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我都是搪塞过去,我想着纪远,大概能够记着一辈子吧。

无数个夜晚,也曾写下无数诗篇,曾经投到诗社还被拒绝,其中一首如下:

少年曾言情不深,今日情深近红尘。

茶饭不思人蹉跎,瘦骨苍颜渐成真。

我思念愈发的深,脸色愈发的苍白,人家都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我的命运似乎被纪远抓着,没有一句话,就是这样等待着,不知多少日夜彷徨,不知多少日夜流泪,我所能忍受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也许他现在的生活很幸福,这是我所能想到的,至于自己,在那黑暗的泥沼中露出半个身子,苟延残喘地看着也好,时间还早,不吸烟的我,再次点燃一颗香烟,吸一口吐一口,身体疲惫的掐灭,丢进垃圾桶,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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