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玄宗皇帝坐镇，睦州暂时化险为夷，但这不足以让许靖辉一族逃脱责罚，他携夫人许王氏收敛不义之财，大行奢靡之道早就被地方百姓奉为瘟神，皇帝哪能让他继续做官。

最后百里丰旻决定让许家成年男丁充军，幼子和女眷发配边疆，许王氏听到后瞬时痛哭流涕，她膝下还有一个六岁大长相水灵的女孩儿，若真要发配到边疆去恐怕会遭歹人毒手。经过这许多和韩贵妃以及戚荣语她们的相处，许王氏知道女儿应该还有救，于是她不顾一切的从堂下冲到韩贵妃脚边。

“贵妃娘娘，罪妇和老爷有罪，可是罪妇的女儿是无辜的，求您网开一面，放过她吧。罪妇愿意将她送进宫为您当牛做马，只求您能服皇上……”

许王氏声泪俱下的演讲并没能打动韩贵妃，她从未生育过子嗣，自然体会不到母亲为孩子殚精竭虑的那种苦楚，只是在看到许王氏快将鼻涕流到自己那双绣鞋上时，暗暗皱眉。

“皇上的圣旨已下，本宫有什么办法为你求情，要怨便怨你丈夫许靖辉枉顾王法，目无朝廷”

韩贵妃声音还算温和，但却字字诛心，就连冷修仪和荣宛思见了都忍不住暗自为那名可怜的孩子祈祷。

戚荣语见韩贵妃无动于衷，终究忍不住上前一步，“你是你那女儿现年六岁？”。

“正是”，见终于有人肯搭理她，许王氏激动地将身体转向戚荣语所在的方向。

“可是会一点儿女工之流？”

“从去年开始罪妇便让她跟着学习刺绣，到现在已经能独自绣出一副荷包来了”，许王氏知道戚荣语能问的这么仔细，就肯定是还有希望，所以很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顺便还将女儿叫了出来，“珍儿，快过来给蕙妃娘娘磕个头”。

那名唤珍儿的女孩儿从人群中走出来，她生的倒是较她爹娘更标致，戚荣语见了心下倒是好了几分好感，当即便让清桃将人领下去。

韩贵妃对她这番举动不甚满意，忍不住出口劝道，“蕙妃，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让许家女眷流放边疆，若是你私自将人放走，恐会惹怒皇上”。

戚荣语莞尔一笑，抚了抚手腕的袖口，“贵妃姐姐多虑了，这件事妾自会向皇上亲自明。王法也要兼顾人情，一个六岁孩子能做什么恶事呢，相信只要妾好言相劝，皇上会认可妾的做法”。

戚荣语完，自顾自的转过身往外头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两人维持的笑容都瞬间垮下，其中韩贵妃表现的更为明显一些。

“娘娘，您就让蕙妃这么将人带走了吗？”，一旁的蝶兰看不下去了，明明自己主子对戚蕙妃那么好，蕙妃非但不领情反而处处和娘娘对着干，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本宫劝都劝了，是蕙妃自己不听，你难道还要本宫去求着她么？”，韩贵妃声音渐冷。

闫聿妃往这边瞟了一眼，嘴角讥笑稍微放大了一些，还以为韩贵妃和戚蕙妃的情谊有多牢固呢，遇到和中宫一位有关的事情还不是分道扬镳了。

荣宛思倒没多大感觉，反正她儿子已经成了痴儿早就争位无望。况且张家那里还有她另一个隐藏的秘密，这会儿两方留意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姑上戚荣语。

反而是冷修仪眼神在韩贵妃和远去的戚蕙妃背影中来回打量，她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当初得知商昭媛偷偷投靠了韩贵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被商昭媛抛弃的一枚棋子，如果不是为了婉儿，她可能已经和商昭媛没有往来。

现在后宫基本上形成了韩贵妃、戚蕙妃、闫聿妃三足鼎立之势，待尘埃落定之时，站对队伍的那一方一定会得到比旁人更多的好处，就看是否有长远的目光，能为自己和儿女们打算清楚。

冷修仪咬了咬牙，随后追了出去。

百里丰旻还在睦州的衙门跟戚有光和商振卿几位大臣做最后的善后，戚荣语见周围被侍卫层层包围，知道皇帝这是还没忙完正事，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只好等候在门外。

待门从里面打开，那张熟悉又相似的面孔映倒在戚荣语瞳孔中，她轻轻唤了声，“父亲”。

“臣见过蕙妃娘娘”，碍于有外人在场，戚有光只得向她客气回道，“皇上一会儿就出来，气凉爽，娘娘还是到旁边的耳房等待，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戚荣语心下酸涩，想到以往在家中戚有光对自己疼爱的场景，她竟红了眼眶，“父亲亦是，上京相距睦州路途遥远，您要保重身体”。

父女两人寒暄片刻后，宋渊推着沉重的木门走了出来，“蕙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戚荣语告别了戚有光，整理好情绪后带着懵懂的珍儿抬脚往里走。

“听爱妃有事与朕商量？”，经过那的温存之后，二饶关系变得更加微妙起来，任是戚荣语偶尔骄纵一刻玄宗皇帝也是照单全收。

“确实有一事想请皇上准许”，她揽过身后水灵的女孩儿，“这是许靖辉的嫡女珍儿，今年才不过六岁，妾和这孩子投缘，想将人带进宫给妙儿做个伴儿”。

百里丰旻第一反应是很不乐意的饿，妙儿是朝的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是这最臣之女能够接触到的。只是既然戚荣语都这么了，直接驳回也不太好。

“妙儿还，这孩子身份又特殊，顶多做个侍女跟着妙儿”

戚荣语咧开嘴唇，“皇上想的周到，是妾思虑不周”。

“你这哪里是思虑不周，明明就是知道朕不会驳了你的意”，百里丰旻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只是调侃道。

有了皇帝的口谕，戚荣语很顺利的从禁卫军握有的流放名单中将珍儿除名。距离一行人回到皇宫的日子越来越近，随行的吕美人、周才热都憋不住心里的算盘，有事没事都去皇帝所在的院子转几圈。

周才人活泼，凡事都比墨守成规的吕美人更加放得开，再加上皇帝那点嗜好基本上后宫人人皆知。借着给皇帝送羹汤的机会，她将自己打扮的较平常更妩媚动人，娉婷袅袅的身姿扭着水蛇一般的细腰，一步步逼近皇帝。

“皇上，这是妾亲手为您煮好的汤，您连日劳累还是多补一补罢”，她没的是，这碗参汤中她还加了好些牡蛎。

“汤不错”，百里丰旻在心情颇好时对她们甚是纵容，当见到如此美丽的周才人时，他端起那盏汤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而后猛地侵身将人抱到怀中，“美人儿更好”。

周才人是个识趣的，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他跑了呢，自从发现皇帝喜欢床第上更主动一点的妃嫔后，她就一改往日的娇弱风范，每每被皇帝召兴都使出浑身解数。

就在两人差点在衙门来了个白日宣淫时，戚荣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上在里面吗？”

“蕙妃娘娘，皇上还在和大臣们议事，您不妨待会儿再来”，这句话是宋渊敷衍戚荣语的。

戚荣语瞟了一眼站在门角的宫女，心下了然，她脸颊快速飞起一层红晕，“既然皇上还在忙着，那本宫改日再来”。

百里丰旻自然听到了门外的交谈，想到那日与戚荣语缠绵的情景，再看看身下的周才人，突然就食不知味。他推开周才人，理了理身上衣襟，“朕还有折子要批，你先回去吧，以后没有朕的召见不许随意进出”。

周才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皇帝宠幸的准备，甚至还提前喝了几碗易孕的补药，哪知被这么一打扰，皇帝没兴趣就将人撵走了，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皇帝的暴力撕扯的衣不蔽体了，这时若是出去那她的脸就丢光了。

周才人还想趁热打铁，见皇帝还在整理衣褶，她解开里衣后重新贴了上去，“皇上，您不喜欢妾了吗”。

面对周才人雪一样的肌肤，百里丰旻眼底一片清澈，“朕的话你听不懂吗？”。

“妾……”，周才人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她咬着牙，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皇帝身上。

百里丰旻终于忍无可忍，“既然周才人这么不识好歹，恐怕也担不起才人这位子，便降为末品采女吧”。

连番羞辱加上贬斥，周才人终究忍不住跌倒在地，“皇上……”。

“出去吧，朕还有要事”，百里丰旻很少对后妃吹胡子瞪眼，顶多是向现在这样没有波澜没有感情的将人赶走。

当日，周氏衣衫褴褛的从皇帝房间出来，还是她身边的婢女去和宋渊借了一件宫女的衣服挡在周氏身前，才将她接回房间。

这件事在衙门传的沸沸扬扬，戚荣语猜测不出两日民间又将有新的话本子讲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氏暗暗记恨上了，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是周氏自己上赶着往上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能怪周氏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