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箔歌是真的想尝这个酒的,这种酒当年她的皇爷爷在位时,太医院的御医丞裴松鹤专门为皇爷爷配制的。
不同于一般的酒喝了会有些伤身体,这酒用了桂花、金橘、佛手、玫瑰、茵陈等配以多种中药泡制所成的佳酿。
因而具有补气益血、保肝利胆、解郁理气的功效。
从那时起,皇爷爷就把这酒列为皇宫御酒,还以裴御医的名字赐名为松鹤御酒。
有次她看父皇的御案前有一杯如黄金般色泽,晶莹剔透的酒液
正想趁着看奏折的父皇不注意偷偷喝上两口,却不想伸出的两只小手刚托起小酒杯,就被一个大掌覆了上来。
陆箔歌抬头带着祈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父皇。
封广漠一手抚着自己的胡须,一手将陆箔歌手里的酒杯拿出去。帝王的威严在此刻陪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不知觉的便化成了柔软的云朵。
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儿笑着说
“是哪个顽劣的小鼠想趁我不注意偷酒喝?
这酒你还小,喝不得的。等以后安儿再大了些,只管让你喝个够好不好啊?”
“不嘛,不嘛父皇,孩儿就想尝一尝嘛!父皇~”
“行了行了,你可真是朕的小克星。只许尝一点啊!”
封广漠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睁着乌木般黑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的陆箔歌,笑着妥协了。
他让身边的太监去取来了一个干净的小碟子,将那杯子里的松鹤贡酒取出大约有一小汤匙的量,倒进手托着的这个小碟子里送到陆箔歌嘴边喂她喝。
陆箔歌就知道她的这招准有用,父皇最受不了自己的撒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连陆箔歌说要天上的太阳,封广漠都会想办法为她射下来。
如愿以偿的喝到了这口酒,陆箔歌这才心满意足的被前来找她的宋嬷嬷抱回了霜云殿里。
宋嬷嬷怕小公主一直在御书房里待着会妨碍皇上批阅奏折,在来接陆箔歌回去的路上浅声嘱咐她说
“小殿下,您去的那处是陛下处理朝廷事宜的地方。
您也知道陛下是极为疼爱殿下您的,必然会为您放下手里的公事专心陪伴您。
可这样一来,就会耽搁陛下的办事效率。若是有那些出现饥荒灾害的地区,紧等着靠陛下的英明决策来挽救。
您这一耽搁,陛下下达的命令便慢了些,就会多出现不知多少因此支撑不住而死去的无辜百姓们。”
“啊!竟是会如此严重么?那我以后就再随随便便跑去打扰父皇了。父皇也一定要快快处理好,让那些灾民们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宋嬷嬷看着怀里抱着的小公主,紧紧皱着自己细长可爱的小眉头,
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许愿说要保佑那些人能够平安富足。
她的脸上浮出欣慰的笑。
宋嬷嬷原本宫里的女官内司,其职轶与外官相对,官比尚书令
后来父皇登基以后,念起资质深厚,便将宋嬷嬷继续留在宫中。
打从陆箔歌出生那天起,就成为了她的教养嬷嬷。
宋嬷嬷就这样带着陆箔歌回了寝宫里。可是她疏漏了一点,她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公主殿下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陆箔歌昨天虽然从父皇那里讨到了酒尝了尝。
可就那一小口,刚到嘴里还没等她咂摸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就已经没了。
所以她不甘心就此作罢,第二日便带着自己的小宫女珍珠再次偷酒。
这次的陆箔歌学聪明了,直接要宫里面的那些人怕是不敢给的
索性她自己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去酒库里偷搬来一坛子。
带着珍珠好办事,一来可以让她帮自己放风,二来万一那酒坛子太大太沉,她自己一个人搬不动的时候,还可以让珍珠帮自己一起抬。
陆箔歌口中的那个酒库是专门储存皇宫的御酒的,就在御膳房的旁边的那幢阁楼里,那阁楼还有个与之相应的名字——玉酿阁。
陆箔歌早就让珍珠给她打听到了,现在看管着玉酿阁的是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
这时候她就要好好发挥一下,给他表演表演什么叫做“仗势欺人”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喂,你这小太监,看见了公主还不赶紧行礼吗?当心惹到公主不开心了,要摘掉你脖子上的那颗脑袋!”
珍珠掐着自己的小腰声色俱厉的指着那高出了二人一个半头的小太监说道。
那小太监看着面前这两个还不足自己半身高的小女孩,一个额间贴着用蜻蜓翅膀涂金的扇面花钿,身穿海棠色华丽的宫装。
另一个梳着双丫鬓系着鹅黄色丝带,宫女装束的模样。
他是不久前刚进宫的,虽然进宫前已经经过专人教导这宫中的规矩。
可他还是会因为害怕,手忙脚乱地给那些大太监、大宫女们添麻烦。
他们怕会被自己连累治罪,所以把他调来这玉酿阁看守,平日里也见不得那些尊贵的娘娘或者皇子们。
哪里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刚来两日,就撞上了一位公主殿下。
他脸上冒出了汗珠,反应过来后连忙跪伏在地下结结巴巴地对陆箔歌说
“奴,奴,奴才该,该死!”
陆箔歌则是对自己的小宫女刮目相看
“嚯,看不出来珍珠平日里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孩,今日教这训起人来的气势倒是够足啊!
不错,不愧是她霜云殿的人啊!”
陆箔歌觉得自己这个做主子的气势当然更不能输。
于是扬起自己漂亮的小下巴,用大眼睛睥着守门的小太监说
“没听到刚才珍珠说的话吗?你是看管酒库的人吧?快帮我把门打开,这样我就不会治你的罪了!”
陆箔歌看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就知道今日自己是铁定可以喝上这贡酒了。
那小太监听闻陆箔歌并不是真的要治他的罪,连忙从伏着的地上起身,用还有些发颤的手哆嗦着拿出别在后腰上的阁楼钥匙。
陆箔歌看着小太监将门为她敞开,和珍珠两个人转过脑袋挤在一处,暗自窃喜。
那玉酿阁的阁楼上面并没有上面酒,多是存放的盛酒的器皿这类的,真正的酒都贮藏在这阁楼下面的地窖里。
陆箔歌吩咐珍珠留在上面帮自己留意外边的动静,自己则随着小太监进入了酒窖里。
她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拾级而下,一股冰冷潮湿的感觉扑面而来。
陆箔歌看着里面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酒类。不知道她要找的那坛贡酒摆放在何处,加上不太喜欢待着这昏暗潮湿的地方。
便直接喊住前面领路的那个小太极说“哎!你先站住!本宫问你,你可知道那松鹤贡酒放在何处?”
小太监回过身来对陆箔歌点点头说“回殿下,奴才知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你去给我搬上一坛来,本宫不想下去了,就回上面等你。”陆箔歌说完就转身踩上面石阶出了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