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川这句话倒不是虚的，而是他真的觉得每每陆箔歌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己的心总是会有种不可名状的舒缓之感。

这也是为何盛柏川频频回盛府里吃晚饭的缘故，

在这之前，盛柏川因为生意上的缘故，很少会回府里待着，更别提说会在府里用膳了。

但是自从陆箔歌在盛柏川府里暂居之后，盛柏川回府里的频率就很频繁了。

一般只要没有什么特别重要需要他处理的事情，盛柏川都会赶回来陪陆箔歌一起吃饭。

“陆公子需要盛某做些什么？”

陆箔歌呼吸一窒，她看盛柏川眼睛里带有的探究的目光，犹豫再三，终是放下了茶杯，起身想盛柏川郑重行了一礼说道：

“若能得先生相助，在下自当是感激不尽。”

盛柏川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陆箔歌神情柔和的笑了笑。

“那恩州郡守李书一事，还望盛先生您能为在下解惑？”

陆箔歌也没有再客套些废话，直接开口将自己折返回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盛柏川在小火炉里添了几块新碳，火星迸溅出来，转瞬又乍然熄灭化为烟灰飘落在地。

“霍老板未曾向陆公子说清楚？”

“他？”

陆箔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只顾得惦念着十里花楼里的碧桃姑娘，哪里有心思与我说这个。

不过简单提了一二句就把我给撵了出去。”

盛柏川眉头轻挑，好看的薄唇扬起对陆箔歌说道：

“李书原先在朝为官时，与柳大人关系不错。”

盛柏川话说到这里，陆箔歌算是明白了，这柳述本就盛柏川的人，得到李书手里的这份“罪证”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书想要递交“罪证”自然是会交给自己信任的人才会放心。

盛柏川说是正好柳大人因为调遣去沧州处理公事，返京途中路过恩州，想起李书便是待在恩州充当郡守，便顺道去探望了一下这位故友。

李书因这份搁置几年的证据眼看着再等两年，怕是再也不能用。

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徐湛之给当地这些百姓留下一个随时会因为洪灾而再次受苦的“豆腐渣”堤坝。

而柳述前来看他，无疑是给李书乃至于整个备受洪灾之苦的恩州百姓们带来了光明与希望。

柳述临行前的当天夜里，李书就冒着风雪将一直护在怀里的账目，名册等等全部交予了柳述。

他只对柳述说了一句话：

“恩州郡守李书，为我恩州三千苍生黎民，特此恳求柳大人，恳求我云渊天子，能铲除奸佞，率土普天无不乐，海河清宴穷寥廓。”

那一刻的李书，伫立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望着雪地里渐行渐远的马车，那马车中承载着他这几年全部的希翼。

在耳畔呼啸而过的风雪将李书顷刻间吹成了白毛毛的雪人。

跟着撑伞的李书亲信也知道打着伞也不过是徒劳，见他们的郡守大人用坚定的目光远眺空留下马蹄印记的道路。

“大人，柳大人的车马已经走远了，这外头的雪下的紧，还请大人回去吧！”

李书的亲信为李书掸了掸毛领子上的冰碴子，撑着挡不住大雪的伞哈着冷气说道。

“好，回去吧！”

李书缓缓点了点头，踩在松软的雪地里发出嘎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