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了么,那李小四被抓进大牢了?”
隔壁似乎有人谈起李小四,顾染不动声色,一脸平静。
“他不是家里有个宝贝吗,自从有了这宝物,这几日里媒婆都把家快踩烂了,全是给他说亲的。”
“呵,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家里还是有底的人物。你说这以前,谁给他说亲啊,他母亲赶着赶着求人呢。现在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男子说话的时候一股冷嘲热讽,嘴里还不停的磕着瓜子,甚是难听。
“就说呢,前天我见他一脸喜色,八成是有了亲事。”
“看来那小子祖上积德了啊。”
那两人又开始说起其它。
顾染慕容初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离开了酒楼。
一路向南,到了城内边界处,这里多是些打杂贫苦人家。慕容初顾染二人的出现倒显得格格不入。
慕容初拦住一位路过的老妇人,问道:“我想问下李小四家可在此处?”
那妇人打量了几下慕容初,笑眯眯道:“就前面那家。”顺手帮她指了一下。
慕容初回之一笑:“多谢。”
“唉,姑娘,您们是不是给李家那小子说亲来的?”那妇人本想着慕容初是自己来找李小四的,又瞥见顾染总是守在其旁,以为二人是新婚夫妇,才会想是来说亲的。
“对,我们有一妹妹尚未婚嫁,听媒婆介绍李小四,特来看看这家人品,为妹妹好择一良婿。”顾染上前接了妇人的话。
慕容初顿时了然,配合着顾染点头。
那妇人一笑,凑近身子低声道:“我告诉你啊,他们家以前是没有几个媒婆愿意帮他们说亲的,这小四啊,看着老实,其实脾气大,也不爱理人。他家老太太也是,总是虚伪的样子。要不是前几日里家里突然冒出个宝贝,官府给了好多银子,谁会巴巴的往上凑啊。姑娘啊,我看你们也算是富贵人家,千万别掉进这坑里来。”
妇人一脸担忧,告诫道。
慕容初淡淡一笑,“多谢您了。”
“不多说了,我还要去买菜。”那妇人转身笑呵呵的就走了。
“看来这枚“天泪”的来历得好好查一查了。”顾染幽深的目光扫过一处。
“吴大人现如今怀疑江明月,怕是有人想转移注意力。”慕容初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日过后,你我二人尽量不要同行。”
顾染眉头一皱,“你是怀疑那人?”
慕容初点头,“按醉仙楼当日情形来看,他在苏州紧盯着我们。说不定,此时就在我们周围某处。”
慕容初话一停,顾染眼神里充满警戒扫视了四周。
街角暗处,一人戴着斗笠看不见脸面,突然转身离去。
顾霆瞥见那人踪影,直接跟了上去。
“主子,跟丢了。”顾霆半跪在顾染面前,低头说道。
“这段时间你派人多在暗处留意公主身边,尤其府衙无人时多注意公主那边的情况。”
“是。”顾霆颌首道。
“对了,你去派人去查一件事。”顾染神色冰冷,“记住,不要用顾家暗卫。”
顾霆抬头疑惑的看向顾染,顾染低着头神色凝重,顾霆便不再追问,转身离开了顾染房间。
“天泪”失窃一事毫无进展,李小四拒不承认,也没有提供给吴南星任何线索。江明月那边只是初步怀疑,却没有实质性证据。
此刻醉仙楼内,吴南星正被苏州的几位典史,主簿宴请。一杯杯愁酒下肚,有人面露尴尬,赔笑道:“看来状元爷有烦心事啊。”
吴南星刚喝完一杯酒,听到那话眉头一皱,神色十分不耐烦。
离他最近的是典史纪仁国,绿松石失窃的事他略有耳闻,笑了笑开口道:“大人切莫着急,依下官来看,李小四定是案件的突破口。”
吴南星一听,心生兴趣,忙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纪仁国一听,窃喜道:“大人,你想想。这绿松石是从李小四家中出的,这绿松石在竞选当日失窃,要么就是李小四提前将绿松石的事透露给了别人,有人见利起意。要么就是有人在当日获知这无价之宝,临时起意才偷了那宝石。但是当日看守森严,公主和首辅大人亲临现场,量他人也没有这个胆子。”
吴南星听了纪仁国的话,陷入沉思。
纪仁国继续徐徐善诱:“这李小四性格憨厚,若是他母亲来劝说,应该会提供什么线索。”
吴南星突然想起那日李小四母亲,老妇人如今怕是夜夜哭泣吧。
“多谢仁兄了。”吴南星颌首施礼,起身准备离开。
纪仁国一看,凑近吴南星语气恭维道:“您看,这苏州县令一职。”
今日这宴,都是县令之下的人想要巴结吴南星,为下一任苏州县令的位置做“准备”。
吴南星淡淡一笑:“仁兄放心。”说完,就离开了。
“纪兄,状元爷是不是准备帮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啊,竟有如此见解。”席间自然有人不爽,揶揄道。
纪仁国只是冷冷一笑,并未搭理别人。
吴南星很快将李小四的母亲带到李小四面前。
看着年迈的妇人,吴南星心有怜惜。“给他们一点时间。”
旁边看守的狱卒走到远处,独留空间给那母子二人。
等吴南星回来时,两人已经说完了话,李小四母亲的脸上泪痕还未干,连忙对着吴南星道谢。
派人将老人送回后,吴南星正色道:“李小四,你真的没什么交待的?”
李小四眼里泛着泪光,犹犹豫豫开口道:“你们那天说我的那块石头值钱,然后给我了很多银子。我就想着,若是万一家里还有那些石头,我不就有很多钱了。有了钱,母亲就不用吃苦了,我也就有媳妇了。所以想着再去看看那石头一眼长什么样,回家再去找找。”
李小四的话落在吴南星耳中,同情心油然而生。他顿时眼神坚定:“你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是吴南星第一次一人单独办案,权利的绝对化和正义感尤为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