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清文虽是行事粗枝大叶的,可心却细着呢,他将坠子收好了,细细想了想要做的事,心里有个大概。
虽然不知二弟为何会在寨子中遇险,但他要先和顾允城确认一下二弟遇害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线索。
不过天色已晚,他忍住心下那股冲动,等到了天明才去找了顾允城。
沈盈盈睡了一晚,人舒坦了许多,想着可以下床,就急着要帮奚清竹找她二哥。
奚清竹倒是劝她好生休息,沈盈盈却道:“可是就你和你大哥去找,还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多个人多份力量。”
奚清竹忙按下她:“你还是安心躺着吧,别我二哥没找到,你倒先出了事,放心,我二哥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也许就是他自个儿走了,没人瞧见呢。”
沈盈盈还想说些什么,话未说出口,听见顾允城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顾允城端了一碗清粥过来。
这下子恐怕是更难去帮忙了,沈盈盈眯着眼睛看向顾允城:“你怎么也来的这么早?”
“也不早了,”顾允城笑着道,“娘子,起来喝点粥再休息。”
就知道他不会让自己起来的,沈盈盈皱了眉头:“可是……”
“娘子,你要是不好好养身子,那我也就不去帮忙了,就看着你了。”顾允城坐到床前,端起清粥,舀了一勺,轻吹了吹,才放到她嘴边。
听到顾允城这样说,沈盈盈只好乖乖听话,安安静静地喝粥。
奚清竹看着她终于肯好好休息,便道:“那我先走了。”
沈盈盈点了点头,转头又去催促顾允城也快去找人,顾允城却不说话,一口一口喂着她,直到见了碗底才收拾了一切离开。
下去之前顾允城对沈盈盈道:“娘子你可要乖乖休息,要是直到你到处乱跑,我可是回告诉奚姑娘的。”
居然被他看穿了心思,这个顾允城可真不通人情,还拿奚清竹来压她,真是可恶。不过想到要是被他抓个正着,估计会被奚清竹说死,还是算了。
顾允城简单收拾了一下才去了寨子北边,到了地方,瞧着左右没人,他低声喊道:“奚大哥……”
不一会儿奚清文从一个荒草颇多的地方蹿了出来,他谨慎地看了看周边,才往顾允城那儿走,他道:“没人跟来吧?”
顾允城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事我没和她们任何人说。”
“多谢!”奚清文沉声道。
“我现在带你过去看看。”顾允城望向一脸愁容的奚清文。
听了这话,奚清文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昨天顾允城见到坠子的地方。
奚清文仔细看了看,发现周边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这可就怪了。
瞧奚清文一脸凝重,顾允城不由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奚清文又扫了一眼四周,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会不会是不小心掉了的?”
这话奚清文一口否认:“不会的,要是掉了,二弟绝对会回来找的,这都两天了,他人影都没瞧见一个,怎么会是掉了的呢。”
“莫不是掉到陷阱里去了?”顾允城说道。
这周边都是荒草丛生的平地,不像后山那儿一样有着悬崖,夜里看不清路倒是有可能坠入崖下。
“若是平常的陷阱,凭二弟的身手也不可能应付不了的。”奚清文越说越心凉,种种假设都不可能,但二弟却不见了,连最珍惜的坠子也弄丢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奚清文这么一说,顾允城又重新看了看四周,他虽是不想掺和这事,可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若奚清武真出了意外,也是让人惋惜。
“奚大哥,你二弟有仇家嘛?”
这话问得奚清文一怔,半晌后他苦笑道:“那可就数不胜数了。”
听盈盈那描述,奚二哥应该是挺招人喜欢的,怎么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仇人吧,顾允城一时有些怀疑奚清文这话的真实性。
奚清文却是缓缓道来:“二弟是衙门里的,终年都在办案,他到底抓了多少人了,我都记不清了,有些都是结帮结派的,你说他能不招人恨嘛。”
“那你觉得这事会和他那些仇家有关嘛?”顾允城问道。
奚清文犹豫了片刻淡淡说道:“我不知道。”
的确是无法猜测,二弟来到寨子恐怕也是临时起意,要是有谁跟着一道来了,那这人的身手可是顶好的了,竟然能让二弟都察觉不出来。可若真是这样,为何不在外头就动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顾允城的话开了个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心里有着一个想法,可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说了出来只会给奚清文增添负担。
见顾允城不说话了,奚清文看了过来,顾允城却是挪开了视线。
奚清文也不笨,他已然猜到顾允城要说的话,他心里也是对此持有怀疑的,只是自己也不敢肯定。
若不是寨子外头的人所为,那就只可能是寨子里的人了。
可若是寨子里的人做的,这事不就更奇怪了。他初来此地时还是为了找到小妹,二弟来这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况且二弟也说过他来的时候和寨子里的人也是相谈甚欢,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样,会与二弟有了冲突,而寨子里的人与二弟又有何冤仇,竟然会动了杀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个谜团,越想越乱,要是他和二弟一样聪明就好了,奚清文心里不无懊悔,他恨自己没用,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二弟。
想起离家前爹娘对他的嘱咐,说是找到了小妹就把她带回来,等到二弟案子办好了,一家人也可以好好聚一聚,这么些年一家人都东跑西跑的,没个团圆的时候。爹娘他们年纪大了,甚是牵挂这两个总在外头闯荡的人。
叮嘱言犹在耳,奚清文心里是万分难受,他伸手按在胸口,只觉得那里很痛很痛。如今坠子还在,二弟却不见了,他还怎么回家见爹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