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因着通南接北,不少生意人都来此贸易,往来的商户颇多,在这安家定居的也是不少,因而附近百里有不少数户人家大富大贵。
这富贵人家各有各的做派,也都不是怕麻烦的人,这些人中有人被敬,就有被恨的,尤其是何家的老爷那就是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人。
许是何老爷太过惹人恨了,这采花贼就盯上了何家,掠走了何家六姑娘,想借机敲诈一笔,可惜何家老爷接到勒索信后不曾出面回应,后来就再没有采花贼或者何家六姑娘的消息了。
本来这事就何家人知道,不知何故何家六姑娘被掳一事竟是传遍了全城,何家一时就被推上了风头浪尖,说是何老爷做了太多坏事才导致自己的女儿受苦,后又听说何家压根就没打算救回何六姑娘,何老爷更是被人唾弃。
这事愈演愈烈,倒把先前人口丢失的事给扯了出来,这事也是前几年才有的,本来都是些小门小户上了衙门说自己家的人没了,但是这种事一向无法追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丢的,总之到了后来都是不了了之。
再加上阳城本就是繁荣之地,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就把别的地方发生的类似的事传了过来,那段时间有女儿的人家也是人人自危,找来官府的人也多,这下子衙门成了众矢之的,就不得不去查这采花贼一事了。
可这何家压根就不打算报案,好在因之前接到其他报案,衙门就顺带着找何家六姑娘,终是在一处山谷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何家的姑娘就这么没了,但是这何家的老爷也不在乎,丢了一个女儿也不算损失很大,虽说这个姑娘与谷家有着婚约,可家里头其他姑娘也是好模样,随便挑一个送去谷家就算了了事,要他掏钱赎个没了名声的女儿,这笔账可不划来,说到生意可没有人比他打得更精了。何况这附近多少地方丢了女儿,又有几个肯花钱赎回来,真赎回来了,还得疯,谁家会要这样的姑娘。
所以说这采花贼害人不浅,为了那些无辜受害的姑娘,赵庭也势要抓住他。
沈盈盈听了,伤心地眼泪鼻涕一起流,顾允城贴心地递了个帕子给她擦擦,沈盈盈顺势接过,抹掉眼泪,擤掉鼻涕,哽咽地说道:“赵捕头,我一定会帮助你抓到采花贼的!”
“娘子!”顾允城无奈喊道,他可一点也不想介入此事。
沈盈盈毫不理会他,甚至还瞪了他一眼,顾允城只好闭口不言,看着沈盈盈和奚清竹追问着赵庭采花贼的事。
廖债主颇是同情地拍了拍顾允城的肩膀。
顾允城倒不是无情之人,只是赵捕头跟进这案子已有许久,仍是没能破案,抓住那采花贼,他们插手进来也不能确保就能抓住采花贼,万一出了意外,就得不偿失。可这话他不敢和沈盈盈说,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咯。
赵庭其实不愿沈盈盈和奚清竹跟着,他知道这两个姑娘是想弥补她们的错误,可这危险之事她们也没经历过,再说她俩又笨,就奚清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帮不上什么忙,奈何这两个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两人一唱一搭地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赵捕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沈盈盈和奚清竹两人满心期待地看向赵庭。
天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一次让采花贼侥幸逃脱,采花贼又怎么会笨到再次出现,除非真是色令智昏,又跑出来作案了。
“不如我们再去失踪的姑娘家去问问看,也许有线索。”廖寨主提议道。
赵庭却不赞同廖寨主的想法,本来家里丢了姑娘就是一件难过的事,再加上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心里头更是难受,谁还会愿意出面相助,再说这边只有何家是实打实地丢了姑娘,又没了的,其他的是否真与此有关还得另说。
李安郎是不想掺和这事的,可他向来爱看热闹,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况且廖寨主在山寨的时候可没少折腾他,听了廖寨主的话,他反倒笑了:“廖寨主,你前几日还夸这采花贼来着,今日又变了主意了。”
寥寥数语吓得廖寨主一身冷汗,奚清竹可是看不惯这采花贼的,这家伙居然拿他前几日说的话拿捏他,真是卑鄙。
“祸害百姓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怎么可能夸这种人,你可别乱说。”廖寨主严肃说道,转头看向赵庭:“赵捕头,你说是不是?”
赵庭自然赞同这话的,便点了点头。
“这种事,想了解得多些,不如去问问何家的下人。”李安郎随口说道,说完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沈盈盈和奚清竹听了李安郎的话,两个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俩也就不再追问,只和赵庭饮了几杯酒。
酒席散去,沈盈盈和奚清竹硬是要送赵庭一程,赵庭生平第一次被姑娘这样热情对待,一时惶恐得很,推脱了几句,就赶忙跑了。
沈盈盈和奚清竹倒是挺失望的,不过天色已晚,两人累了一天也是疲惫,回了客栈也就歇息了,但是顾允城却是睡不着。
凉如冰霜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洒进屋子,顾允城翻了个身,心里甚是烦躁。
虽然赵庭不愿意沈盈盈和奚清竹跟着查案,可就按她两人的性子,肯定会私下里去查的。
他望了望睡着的沈盈盈,思虑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
顾允城坐在床沿,轻轻地拍了拍沈盈盈。沈盈盈也没有睡熟了,经他这么一拍,倒是醒了过来。
“顾允城,你干嘛呢?”沈盈盈有些恼火地说道。
“娘子,赵捕头说的那事,你不要逞强去查,要是真的想帮忙,也要和我说一声,我会帮着你的。”顾允城轻声说道。
说完这话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顾允城以为她又睡着了,不由轻叹一声,转瞬却听见沈盈盈低低的声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