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姑娘说道说到做到,回了一趟家,收拾了点东西,与她爹娘说了一声便往离歌家去。她爹娘略有些担心,彩云姑娘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说服了下来。
离歌不愿彩云姑娘过来,虽是没有说,可阿芜也能看出来。但她已经答应了彩云姑娘,这会儿反悔总是不能的。
“离歌,就住一宿,彩云姑娘人很好的,她说话向来直爽,可能一时说快了,才说了些让你不开心的话。”阿芜扯了扯离歌的衣袖,小声地为彩云姑娘解释。
可这话还不如不说,离歌现下更加觉得阿芜单纯,恐是被那个彩云姑娘蒙蔽了,才这般为她说好话。
“我不喜欢有生人来此,你自行决断。”离歌冷冷说道。
阿芜知晓离歌是铁了心不许她与彩云姑娘来往了,便更加卖力地说彩云姑娘的好话:“彩云姑娘真是个好人,她见我喜欢这个银镯子便送于我,看我多瞧了这个护身符几眼,也巴巴地给我送了过来,她真得是个好人……”
“你既觉得她好,便与她一处住去,”离歌瞄了一眼阿芜手腕上的银镯子,冷笑一声,“她送的东西,你倒是珍惜得很。”
这话说得阿芜有些伤心,她喜欢这个镯子无非是因着离歌的缘故,可她也瞧得出离歌心里怕是藏个什么人,只是前事已忘,她也没办法去弄明白。
如果离歌惦记那个姑娘,她也想一样被他记在心上。
越想阿芜越发觉得委屈,她低声呢喃:“我只是见你喜欢树上挂着的那个铃铛,便想着你也会喜欢我戴着的这个,可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话匣子一打开,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就那么吐露了出来,阿芜也不管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么难看,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很难受。
“他们都说去山里采药是很危险的,所以看到那个护身符,我就想着你要是有一个就好了,我想你平安,就算你不喜欢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兴……”
听到阿芜这一番话后,离歌心里也有一丝震动,他的手动了一下,好似要朝阿芜伸过去,可半晌也没有动静。
他向来不喜欢女孩子哭,或者说他厌恶这一行径,可这一次他看着阿芜哭得梨花带雨的,心里头没有半分嫌恶,只觉得那颗跳动的心,似乎被绳索勒紧了一般,一下,一下地疼。
彩云姑娘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两个伤心的人对立而站,看见阿芜哭了,她的心也抽了一下,赶忙上前好生安抚了一番。
“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才走一会儿,你就哭成了个大花猫了,叫人瞧见了可怎么办。”彩云姑娘将阿芜抱进怀里细声安慰。
明明谁也不会在意她的,就是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哭了又如何呢。长久以来堆积的情绪似乎一瞬间爆发了,阿芜也顾不得一旁的离歌,她就是想哭,就是觉得难受。
离歌见阿芜这个样子,倒妥协了几分,甚至对搂着阿芜的彩云姑娘也视而不见了,他缓缓走出屋子,又去捣弄他的药草。
阿芜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看见离歌走了,她也想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好在离歌没有再去赶彩云姑娘离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知不觉中到了夜里,已经伤心过了的阿芜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的失控了,她从来就不想离歌为难的。
彩云姑娘倒是安慰阿芜:“离歌是容不得我,才会不管你的,等到了明日,你再与他好好说说,他定不会与你生气的。”
话虽这样说,可阿芜还是担心,万一离歌真的就不理她了怎么办?她不想失去离歌,可也不想因为离歌失去彩云姑娘啊。
这样两难的问题,阿芜知道自己终究是要有取舍的,这样一想,心里更是难过。
“阿芜,别想那些事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彩云姑娘笑着同阿芜说道。
阿芜见彩云姑娘这般神秘,倒也有些好奇,走近一瞧,她却是一件也没见过。
阿芜自打在离歌这住下,平常女孩子的梳妆打扮对她而言就是一片陌生。平日里她也是披散着头发,偶尔觉得累赘了,才找条粗布绑起来。
“我原以为你是不爱打扮,可来了这才知道,根本就是离歌什么都没有给你置办,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就偏心眼地瞧上他了。”彩云姑娘拿出一支木簪放在阿芜头上比划。
一听这话,阿芜就不乐意了。虽然离歌人是冷淡了点,可对她还是极好的。
“离歌很好,他对我也好,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阿芜很是委屈地说道。
彩云姑娘笑了一笑:“好好好,不说他的坏话。那要是他说我的坏话,你是不是也这样护着我?”
比划了一阵,觉得手中的木簪不好,便收了回来,彩云姑娘低头在包裹里又挑挑拣拣起来。
阿芜蹙了眉头说道:“自然,你不能说他坏话,他也不能说你坏话,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不想你们讨厌对方。”
彩云姑娘轻笑了笑,挑了一支还算精致的钗给阿芜别上。她想,这般幼稚的想法,或许也就阿芜能说得出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啊。
“我不讨厌离歌呀,就怕离歌不喜欢我。”彩云姑娘缓缓说道。
阿芜却不赞同,她道:“离歌就是不喜欢人多,他一个习惯了,突然人多起来,他是……他是……”
“害羞了!”
听得这话,彩云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要是离歌听了这话,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也许脸色会难看得很。可一想到离歌平日里就冷着一副面孔,做事向来也不冲动,怕是很难看见他变了脸色了。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离谱,阿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离歌要是会害羞那就是件怪事了,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出这样的说辞来,幸亏离歌不在这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