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剑修百里笑进华阳城主府,刺杀司马良驹,反被黑衣蒙面剑修斩杀,此事已过去两天,司马良驹扣下罪证,迟迟不向安宁殿禀告。
“安国公,魏国行刺,我会如实禀告陛下的。”城主府正堂里,黑衣护卫抱手胸前,冷眼盯着正在拨弄着百里笑,遗留滕国“罪证”的司马良驹,冷冷道。
“我不反对您说,不过……陛下若震怒之下,要我们再拨隋阳城,那咱们还得在这鬼地方,继续待着。”司马良驹头也不抬,继续拨弄着手上事物,言语间充满威胁。
“你敢威胁我!”黑衣护卫语气冰冷无比,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这时也垂下来。
“我不敢威胁您,我说实话而已。”司马良驹嘴角微起,放下手上证物,他抬头看着黑衣护卫,顿了顿,便又继续道:“我会禀告的,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讲?”
“我不管你怎么讲,你若有其他想法,只要不拖累我便是。”黑衣人说完,转身就回内院中去,他十分不喜欢被人要挟,哪怕仅仅是实话。
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司马良驹面色阴沉,冷哼道:“莽夫!”
百里笑行刺第三天,司马良驹才给安宁殿上表,言滕国勾结魏国,派人行刺他,并附上刺客的随身物件。
梁国,福宁城
安国公司马良驹的表书,一个月后,被转交到梁帝手中。
“只有安国公的奏表?”安宁殿后宫里的梁帝,阅完司马良驹的上表,他心中颇为疑惑,显然梁帝不认为滕国会千里迢迢,派人去华阳城行刺司马良驹,那样只会便宜魏国。
“陛下,只有安国公的奏表,没有其他人的。”贾州躬身禀告,做为梁帝身边最信任的人,他知道梁帝的心思,也知道他等的是何人的表书。
“贾州,你觉得滕国,会派人去华阳城,刺杀司马良驹吗?”
城主府出现刺客,他毫不怀疑,这司马良驹再傻也不会欺君。令他不解的是,司马良驹为何会如此肯定刺客是滕国遣来的。
贾州人老猴精,常年见到后宫里那些捕风捉影之事,早就练出七窍玲珑心,司马良驹心里的小九九,自是瞒不过他。
“陛下,奴才愚钝,奴才不知。”
梁帝嘿嘿一笑:“愚钝的人,才什么都清楚。”
“罢啦,司马良驹想公报私仇,寡人就给他个机会。”略思索片刻后,梁帝终于明白司马良驹想干什么,滕皇于他有夺妻之恨,司马良驹定然是想借此复仇。梁帝权衡一番后,还是愿意给司马良驹这个机会,他知若不让司马良驹将这怨气发泄出去,梁国迟早会再出一位穆同成式样的人物。
梁昭文二十年三月,梁帝以滕国遣刺客行刺安国公司马良驹为由,谴责滕皇背弃协议,要滕国归还,岳城、百湖、东城三城,被滕皇断然拒绝。
同年五月,梁国封大将白冰为镇西将军兼右路军主帅统静安、南华、西中三城甲士十一万兵出静安,攻东城。封安国公司马良驹为征西大将军兼左路军主帅统龙梦、阳月、怀宁三城甲士十二万,兵出龙梦,攻岳城。
滕国亦下旨,拜景阳王常怀镜为东延大将军,领定襄、东城、百湖三城滕军十三万,防守白冰。拜大将军滕甲为北延大将军,领定南、海木、岳城三城滕军十五万,北拒司马良驹。
“父王,梁国已出兵。”常琉璃接到边境密探线报,心花怒放,她赶紧跑来王府大厅。
“哎.......琉璃,正说到你呢。”大厅里,身穿甲胄的常怀镜与穆长川都在,见女儿进来,常怀镜笑道。
“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常琉璃来到穆长川身边,奇道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常怀镜见此情景,摇摇头,脸上似乎真有些落寞。
常琉璃离开穆长川身边,几步又来到常怀镜面前,单膝跪下,抱着他胳膊,笑看他道:“父王,我可一直没离开过您呀。”
“我是说心!”
“心?女儿的心可一直都是在您这的。”常琉璃故作无辜,柔声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刚正与长川商议,怎么应对梁国兵事。”常怀镜见话扯得远些,便拍拍常琉璃的小手,轻笑道。
“有何定议?”常琉璃也没再纠缠下去,她仰头看着常怀镜,一脸期盼。
边上的穆长川见常琉璃这副表情,心中苦笑“这有人喜欢饮酒,有人喜欢赌博,为何我这媳妇如此迷恋兵戈之事………”
“长川,你说吧。”常怀镜抬头看向穆长川,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穆长川点点头,收拢心神,对常琉璃,言道:“我认为,可以借此机会夺取静安城。”
“可如何夺呢?”常琉璃见二人边上并无茶盏,便起身给穆长川与常怀镜各上盏清茶。
“可使骄兵之计,梁帝使白冰来夺东城,应只是疑兵,梁军重点还是在岳城。”接过常琉璃的茶水,穆长川回道
“你......如何敢如此确定?”兵戈,乃国之大事,穆长川并未有临战经验,常琉璃担心他托大。
“东城多山,易守难攻,且贫瘠已久,在梁国时,便不受重视,梁帝岂肯强攻,徒耗兵力。况且……”话到此处,穆长川再撇一眼常琉璃,见其神色略有忧色,便知她对自己不太放心,继续又道:“况且,梁国目前还要防着魏国,并无对滕国两线开战的能力。”
常琉璃点点头,觉得穆长川说的有些道理。
“哪如何骄兵?”
“主动出击,先败两场,再惨胜一场,诱梁军至东城境内伏击!”穆长川将田忌赛马,反过来用。
“唔……就说到这吧,我们去大帐,诸位将军应该也到的差不多。”常怀镜见穆长川说的差不多,担心他再讲下去,要耽误帐前议事,便打断他们谈话,提剑,起身就向外走。
常琉璃紧跟其后,经过穆长川身边时,她歉意道:“夫君………我。”
穆长川笑笑,拉住她玉手,轻声道:“我知道,你去吧,出兵时,我随你去。”常琉璃俏脸红晕,点点头,便也出大厅去。
顾忌穆长川身份,滕皇暗示景阳王,尽量不要让穆长川参与军前决策,陛下的旨意,景阳王不敢不从。
滕国东延大将军大帐,设在定襄城南城主府,常怀镜父女到来时,滕国边境三城六名戍边将军,已在帐内等候。
“拜见大将军王!”诸将对常怀镜拱手行礼,常怀镜似没听到一般,提着宝剑,大步径直走向帐中正位,常琉璃自觉站在诸将末位。
“这次,梁国白冰,出兵图谋东城,诸位将军,有何建言啦?”常怀镜来到主位面对诸将坐下,他扫一眼帐内诸将,见人都齐整,便开口询道。
“启禀大将军,东城易守难攻,末将建议,我等只防守即可。”帐下,一红披乌甲,相貌堂堂的年轻将领拱手道
“龙将军,梁国弱旅,我滕国若一味消极避战,岂不是让他国笑话。”另一名四十岁许,白眉隆鼻的将军反驳
“丁将军,东城羊肠小道,只能行步卒,即有百万大军,也无用武之地。不避战,还能如何。”龙将军正声道
“我们可以诱白冰出城,决战。”
“…………”
其余几名将军见两人争得热闹,便也加入进来。有支持龙姓将军的,也有支持丁姓将军的,双方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常琉璃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冷眼旁观。
众将领的争论声,吵得常怀镜虎眉紧皱,他摸摸脸颊,耐心显然被耗光。
“好啦,好啦,如此吵吵,何时才能定下计策。”常怀镜摇摇头,将宝剑解下,放至大腿,喝道。
众将领,见常怀镜发话,便都安静下来。
“扬威将军,你的意思呢?”将帐内混乱的争论声压下后,常怀镜将头扭向一边,不看众将,似漠不经心的开口询道。
“看来父王是要采用夫君的意见。”常琉璃见父王问自己,心中大喜。就知那些将军都没有戳中要点,常怀镜久经沙场,临阵经验何等丰富,能得到他的赞同,可见穆长川说的极对。
“禀大将军王,末将认为,我们可使计,夺取静安城以为东城屏障。”平复下心绪,常琉璃出列,拱手对常怀镜禀道。
“扬威将军,计将安出?”如今帐内,大部分将军都赞同防守,即使丁将军建议主动出击,也不曾想到夺取静安城,而常琉璃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故她的话,令龙将军颇感好奇。
常琉璃瞟一眼常怀镜,常怀镜稍显笑意,点点头,示意她出言。
“梁国轻视东城已久,如今北境又面临魏国的压力,此次给白冰十万甲士,不过是让其造势,牵制我军,给司马良驹减些压力,只要我们能让白冰看到有斩将立功的机会,他不一定忍得住。”主位上常怀镜的表情,常琉璃看得真切,心中大定,便转身面对帐内诸将,肃声道
此言一出,诸位将军,才算回过味来,相互瞅瞅。
“原来大将军王,打着静安城主意啊。”他们自然是不信,常琉璃会有如此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