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川仔细再考虑一遍，觉得这样做是最稳妥的，也是代价最小的，“甲士何在！”

帐外甲士掀帘步入，跪拜。

“传令军前校尉，着诸将，三日后辰时，在城东大营升帐。并备马，我要出行。”穆长川绕过条桌，来到甲士面前，喝道。

“诺！”甲士得令，起身，快速退出寻军前校尉去了。

选在静安城东的大帐议事，只因那里到几个万人将的营寨距离适中，升帐方便。

穆长川深吸口气，走到剑架面前，取下乌云剑，再到帐门，掀帘出去。

帐外，谭未在穆长川帐前抱剑小憩。穆长川用剑鞘碰了碰他右肩，沉声道:“走，我们去城东大帐。”

穆长川唤醒谭未，两人走到新寨门口，早有护卫甲士将马匹准备妥当，穆长川接过缰绳，翻身马，正欲策马，忽记起一事，便对身后骑兵言道:“让步军校尉徐明到东城大帐听侯差遣。”

“诺！”

因静安新军缺将校厉害，穆长川只得报常怀镜，直接将新军千夫长徐明，提拔为五品的步军校尉。

新军大寨距静安东郊的驻军大帐亦不远，走雍山、至静柳府这条路是最近的。

穆长川带着谭未并三十骑，花去一日半时间，就到驻军大帐。他来时，其他将领还未至。

“大人，鹰卫线报！”

入帐后，穆长川屁股还未坐热，谭未就拿着个小竹杆进来，里面蜡封着西中城鹰卫的线报。

穆长川去掉腊封，捏碎竹枝，取出纸条一看，脸色顿惊:“西中梁军北出，府门将封。”

“程杰文动作如此迅速，看来早就算准，常怀镜要北救援岳城。”十几万大军调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穆长川刚接到斥候通报，西中城梁军有动静，不到两日他们就能出发，这说明南北两线的梁军调动是早就合计好的。

“看来要调虎出山了，吃一口是一口吧。”目前静安的滕军并没有能力同时拔两城的能力，穆长川想借攻打南华城，吸引梁军回援并于半途而伏击他们，借势夺取西岗府。

南华城素有“九曲南华“之称，属府有九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城。加之地处平原地带，易攻难守。梁国并不担心滕国会夺取它，夺取了也守不住。

计划赶不变化！

“哎……真是痛苦。”离升帐还有一天时间，随着梁军突然的行动，所有的计策需要调整，要考虑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夺取南华诸府，还得要阻击程杰文的援军。猫着腰看图太累，穆长川不得不取下行军地图，平铺在案桌。

“南华虽有九府，但对滕国来说最重要的就三座，西北面的五河府、西面的武定府以及主城所在地杏花府。

其中五河府是西中城与南华城的必经之地，距西中城主府南门不过百多里地。武定府在基林对面，杏花府与这两府互为犄角。”穆长川扔下碳杆，手揉眼目，反复权衡，利弊得失。

“还是佯攻武定，实拔五河府吧，到时看程杰文犯的错误有多大。”穆长川淡淡道。

整夜

穆长川都在分析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梁国可能会采取的进兵方略、滕军要分兵的人数、梁军的将领。

至卯时，常琉璃掀帘进帐时，他已扒在地图睡过去，脸面左侧，哈喇子沿着嘴角流下，模样邋遢无比。

“哎……”

常琉璃叹口气，从夹衣中取出香帕，给穆长川擦去口水，并解下披风将他盖好，轻脚再走出帐外。

“轻点声，辰时之前，任谁都不让进。”常琉璃低声对帐外的谭未吩咐，刚走两步忽又记起些事情，再对谭未道:“辰时，若他未醒，你先进去唤醒他。”

谭未点点头。

常琉璃再朝穆长川营帐看一眼，便带着紫月去偏帐休息。

……

“大人，大人……”

睡梦中的穆长川，依稀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睁开眼，头微抬，地图也跟着起来。

“哦，谭未。”穆长川手扯图帛，脸颊撕痛。

“大人，众将军都在外面侯着。”

扯下图帛，穆长川揉揉脸，深吸口气，对谭未肃声道:“传令校尉，击鼓升帐！”

“是！”谭未一拱手，转身，掀帘走出帐外。

很快！

“咚咚咚……”鼓声响起，甲士掀开帐帘，常琉璃、常安信、龙登云、宝荣、玉虎、左太北、邵永、陆兴许、荣九山、云涛、徐明十余将校依次进入。分列帐内两侧站立，静安军诸将在左侧，东城军在右侧。

“拜见王差！”诸将对位的穆长川拱手。

“诸位将军免礼！”

穆长川点点头，他扫眼帐下诸将，低头理理思绪，才缓缓道:“即日得到线报，西中城的梁军，已开拔，向百湖城移动了。”

“何时的事？”常琉璃惊道，百湖易攻难守，处处是漏洞，要想以七万景王府甲士，抵挡梁国近二十万大军的攻击，保住百湖城，难度很大。

“也就这两天发生，应该是蓄谋已久。”穆长川侧脸看着常琉璃，因为没能接回萧珊珊，穆长川心绪不佳，这两月他一直在训练新军，夫妇二人没见过面。

“王差，我欲领本部兵马，驰援王爷。”龙登云出列，对穆长川拱手道

穆长川摆摆手，轻声道:“这样做就被动了，我在百湖城时，王爷就知道程杰文会联合龙韵城的梁军合围百湖城。”

常琉璃见父王已料到西中的梁军会北，便猜到已有应对之策。

“王差您有何差遣，赶紧讲吧！”常安信对穆长川拱手，他的想法与常琉璃不谋而合。

穆长川看一眼常安信，即肃声道:“本次我要佯攻南华城属府武定，引程杰文回援，于半路伏击他。”这招就是围魏救赵的翻版了。

“这是赌王爷的安危呀！”

诸将听完穆长川的话，面面相觑，他们谁都不敢吱声。

常琉璃也犯难，如此公开场合，她也不好直接质询穆长川，可事关父王的安慰，常琉璃无比纠结。

“诸位放心，我断定那程杰文必然会回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