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大山围着三只丹炉转了几圈,口中啧啧称奇。
“丘副掌门,丹炉既然已经仿制成型,那就麻烦你练几炉丹药,试试看丹炉的质量。”吴能吩咐道。“想来对丘副掌门来说不算难事吧?”
“掌门说得是。”丘大山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取药材,准备开炉炼丹。不知掌门想要炼什么丹药?”
“丘副掌门能炼出什么丹药?”吴能反问道。
“在下跟随恩师学道十年,各种市面能买到的普通丹药都能炼制。”丘大山自信满满地说道。“比如阴阳百寿丹、龙精虎力丹、铜筋铁骨丹、大梦玄真丹、三彩忘忧丹、神风清蕴丹、灵闪游移丹、愈体回魂丹……”
丘大山洋洋洒洒报出了一串各种丹药的名字,吴能听得一脸懵逼——光听名字实在是想不出这些丹药都有什么功效。
“不知其中,最好炼的是哪一种?”吴能继续问道。
“这个嘛,最容易炼制的,自然是愈体回魂丹,”丘大山看出吴能对丹药实在不熟悉,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报了出来。“这炉丹药也算是常用丹药,江湖侠客人人都要备几颗,无论内外伤,只要服下这丹药,就能快速恢复。”
哦,原来是恢复生命值的啊……吴能感觉自己总算听懂了些内容。
“既然如此,那就炼制这一种吧。”吴能点了点头。“需要多久?”
“掌门若是想要快些丹成,在下愿意施展全力。”丘大山面色凝重,看来即使是这种简单的丹药,也非一时半刻能搞定的。“只需七日七夜时间,就可出炉——只是这效果,怕是要打一些折扣。”
“七,七日?”吴能正喝着茶,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是不是太久了些?”
“掌门怕是不知内情,请容我禀明。”丘大山露出一抹微笑,他终于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找回了些自信。“术士炼制丹药不比寻常郎中制药,要得天地精华,聚五行灵气。在下的恩师‘芝菡翁’刘千秋,乃是真武观的正统传人,家师昔年炼制一炉‘大梦玄真丹’,足足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丹成之日,炉鼎之中升起异光,照彻天地三日方散。我这‘愈体回魂丹’本也需要二十一日方能炼成,因为掌门急需,所以才缩减到七日,再要快些,出炉的就不是灵丹妙药,而是寻常丹药了。”
听着丘大山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再看着他那略显骄傲的表情,吴能一下子搞明白了:这位丘副掌门虽然贪财好钱,但对炼丹术还有些情怀,坚决不肯在丹药炼制缩水太多。
然而现在,神州世界里眼看着大乱将起,战事不知何时就要爆发。只怕现在,各地的门派已经在加紧炼制丹药了。真要是让丘大山随便一炉丹药炼制个七天七夜,那等这批仿制丹炉真的定了型,只怕各大门派的需求也不那么高了——到那时候还谈什么大赚一笔?后续的计划又怎么开展?
想到此处,吴能脸很是阴晴不定了一阵。
“丘副掌门,你的想法,我也清楚。”吴能轻叹一声。“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我实在是没有功夫等你七天——不如这样,既然是要考验丹炉可用不可用,我们就不炼丹了,你就把你之前说过的‘阴火’和‘阳火’点起来,我们好好烧一烧这个丹炉,看看丹炉能不能耐得了高温吧。”
“……掌门,这样恐怕太过浪费了吧?”丘大山犹疑道。
吴能耸了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罢了,掌门既然要快,那在下就冒险一次,以真气催动火焰炼丹。”丘大山一咬牙。“这样的话,三日三夜就可成丹——只是这种方法对真气损伤极大,如果在下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女儿小影就请掌门多多照顾了!”
“汝女吾养之,”吴能很是感动,站起身来握住了丘大山的手。“汝勿虑也!”
说完这话,他也不去看丘大山什么表情,直接带着队友们鱼贯而出。
“队长,他在这儿炼药,我们去干什么?”周娜娜开口问道。“难道要在这儿等他三天?”
“我们去找钱进宝。”吴能答道。“跟他核对一下丘大山给出来的信息可不可靠。”
留下丘大山一个人在丹炉旁忙碌,吴能带着队友们直接走出了铜炉派的院子,沿着镇子的大道走到了镇子的正西面——钱进宝的豪宅就在这个方向。
一行人走了十几分钟,看到前面有一座院子。这院子相比铜炉派要小一些,门前两只雕刻得十分精美的石狮子活灵活现地守在门前。胡正信走在最前面,和门人通报了一声,又送了两钱银子的门包,门人就走进门去报信了。
过了几分钟,一脸惊喜的钱进宝走了出来,口中说着“恕罪”,将吴能一行人领进了院子里。
穿过影壁,走入院子中,吴能才看出这座院子的不凡。院子中有一座丈许高的假山,下面有潺潺流水绕行,旁边还立起了一座凉亭,正对面是一座戏台,只是这会儿还没有人在唱戏——这钱进宝硬是在神州的东北边疆立起了一座江南风味的院落。
有钱就是好啊。
钱进宝引着吴能等人向里走,绕过院中的山水,走到后院之中。后院里不知道布置了什么机关,此刻神州世界还在乍暖还寒的时候,这里却已经温暖如夏,院落中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一阵草木芬芳传来,让吴能等人颇感惊喜。
走到后院中的桌旁,已经有佣人端了茶水点心。钱进宝请吴能等人坐下,然后屏退旁人,静待吴能说明来意。
吴能拿起茶盏饮了口茶——这茶水是一股清香之味,类似于现实世界里的红茶,但却比红茶还淡一些。他不懂茶道,只能猜测,按照钱进宝的消费水平,这杯茶恐怕也不便宜。
“钱掌柜,仓促来访,主要是想请教一下炼丹的事情。”吴能拱手说道。
其实说到炼丹的事儿,吴能和钱进宝都很清楚,丘大山才是真正的行家。
只不过,吴能现在暂时还没法完全信任丘大山。毕竟丘大山这个人,心眼实在不少,字里行间如果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吴能一时也发觉不了。
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一点,钱进宝也没有多问,直接开口介绍起了这个世界的炼丹术。
炼丹之术,在这个世界里,主要来自于两座道观。
其一,是正道的真武观。他们炼制的丹药,大都有治愈身体或者提升体能的效果,真武观因此也被誉为“丹道之首”。现在各种大小门派和江湖散人的炼丹法门,大都是从真武观中流传出来的。
其二,是邪道的七煞观。他们炼制的丹药,则相对之下比较邪门,有可以快速治愈身体创伤但却会身中奇毒的“五毒续命丹”,有可以提升力气却会破坏护体真气的“血煞燃气丹”,有可以提升身体强度但却会减弱气力的“剔骨还身丹”,还有让人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但之后会继续虚弱的“邪龙藏灵丹”等等。这些邪道丹药在中原市场竞争力就小了很多,主要是在邪道控制的西北和西南边疆流传。
丘大山所继承的,倒确实是“芝菡翁”刘千秋的真传。不过这位刘千秋却并非什么真武观的真传弟子,相反,他和真武观的关系颇为曲折,算起来应该是真武观嫡传弟子的表兄的徒孙。这位刘千秋擅长的,是辨认各种植物类的药材,在炼丹之术就很是天赋平平——这倒是理所当然,不然他也不会收了丘大山这种无门无派的江湖闲人为弟子。
而丘大山的炼丹水平,就更是平庸了。就算有那口从天而降的铜炉相助,他也只能炼出玄字级的丹药。
“那,这天地玄黄四个级别的丹药,各有什么特点呢?”吴能立刻追问道。
“这个么,我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对丹道的了解也并不太多。”钱进宝很谦虚地说道。“对于天地玄黄四级丹药,我只能说些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黄字级的丹药,可以治愈轻伤,或是暂时提升气力。能炼制这种丹药的人,就算是入了丹道的大门。”
“玄字级的丹药,可以缓解重伤,或是极大提升气力。丘兄弟就能炼制出这个级别的丹药,也是靠着这一手本事,他才能开门立派。”
“地字级的丹药,就已经称得举世难寻的灵丹了,丹药自有灵力,可以为人续命,或是永久性地提升人的功力。这种丹药的炼制殊为不易,据说在真武观中也只有几位长老可以炼制。”
“至于天字级的丹药,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据说五十年前,真武观中的一位长老曾经炼成过这么一炉丹药,丹成之时甚至引发了天地异象,不过我未曾亲历此事,不知真假。”
“只是,这些丹药都不能乱吃。越是高等级的丹药,药力就越是惊人。如果普通人吃了这些丹药,轻则鼻窍流血,重则倒地昏厥。”
“当然,丘兄弟炼出来的丹药,倒还不至于如此可怖。就算给寻常人吃了,顶多也就是出出鼻血罢了。”
吴能不由自主地扶了扶额头。这位钱大掌柜说话虽然含蓄,但也点明了一点——这丘大山在炼丹之道,确实是水准平平,炼出来的丹药,连副作用也是最低的那一档次,看来确实是不堪大用。
好在他也不需要丘大山有多高的天分——反正他也没打算直接卖丹药,他想卖的是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