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沁看她扭头问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你问我怎么办?公主,你似乎是忘记了,我们将你掠过来也是为了你的父皇。”
她这才发现她是被掠过来的。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忽然同我说了这么多,我对你们已经没有了敌意了,哈哈,有点抱歉了。”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思绪有点飘远了。
雅沁没说话,而是给她夹了饭菜,她拿起了筷子便继续吃。
说来也奇怪,这里让她觉得很舒服,不像是皇宫那般让她有些拘束感。
“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雅沁看着她在想事情,声音平淡道。
年雪飞嗯了一声:“嗯,我倒是觉得这里很不错,只是我没有合适的理由留在这里,再说了,你们都要对我父皇出手了我怎么说也要对你们提防着一点。”
她说的轻松那吃饭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提防的模样。
雅沁没说话放下了筷子。
年雪飞见他筷子放下来了吃了最后一筷子:“行了,吃饱了,我回去了。”说完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青龙玄武看着年雪飞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思绪万千。
“主子,其实十公主人不错,虽然是公主却没有公主的矫揉造作,也没有女子的那般扭捏不堪,反倒是像极了江湖上的侠客剑士,若是可以留在这里也是极好的。”
玄武却叹了一口气:“人妖殊途,她留在这里没有好处。“
雅沁没说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见雅沁一直没有说话,都是互相看了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才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了朱雀和白虎的脚步声。
“主子,人处理好了。”
刚说完便听见雅沁那处传来了半微凉的说话声:“去信给皇宫,让他们后日晚上带人过来,否则便只能看见公主的尸体了。”
朱雀也有些惊讶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这般了?
青龙和玄武也有些懵了:“主子…”
“去。”
他没有多说,只是口气平淡。
几人不再说话,领了命便不见了。
这延年的月色就算是天上下着雨也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仍旧是那么的明亮动人。
那延年里,因着无忧是国师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第一日还好只是到处那么一说,第二日却像是爆发了一样,市井百姓只见都在流传着无忧进皇宫之前的事情,就连带着那典当行的门前终日都堆满了人往里面扔东西。
到了这第三日已经有市井百姓开始游街示众,高举着挂旗不允许年无妄将国师一职委任与无忧。
那皇宫里,年枝岚和何毅从那离宫出来没有去太后那处也已经闹得很是热闹了。
那朝中上手太上皇一事的官员不在少数。
整个朝堂和延年可谓是乱作一团。
无忧在皇宫的小别院里呆了两三日,她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出去但是却也知道肯定是腥风血雨。
那小院里,她自己一个人站在石桌前,那石桌上放着几本奇闻轶事,那署名的位置写着无忧二字。
她将最后一笔落下然后合了起来,接着推到了一边然后开始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御书房里,前后已经送走了好几批的官员奏折了。
成符有些疲乏的将刚送来的奏折送到了年无妄的面前。
“皇上,今日上奏的奏折仍旧是这么多。皇上,国师一事如今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了,那百姓之间反对无忧姑娘做国师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占据了延年半个城池。”
年无妄端坐着将那面前的奏折一个个写着不批二字,那脸色从始至终未曾好过。
“无忧之前在市井虽说是闹了一些,但是却也不至于闹成这般,只怕是这其中有人在暗箱操作!”
成符将那些奏折送到了一边:“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无忧姑娘做国师,所以此会有这么一出?”
他冷笑了一声:“成符,对你来说你觉得谁会是阻挡无忧成为国师的那个最大的障碍。”
成符眉头皱了起来:“刘涵大人…”
“不仅仅是刘涵,只怕是那朝中不少人都参与其中了,毕竟刘涵的坐下客那可不是一点两点。”他站了起来:“父皇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太上皇已经与太后住到一处了,只是太上皇似乎心情每日都不大好,与太后好像也有些太过于相敬如宾了。“
想起那日在离宫的事情,年无妄的脸上便带了一丝冷意,他的父皇之所以肯出离宫只怕是因为无忧来了,而他与无忧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旧识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年无妄便觉得脑子有些炸裂。
正想着,那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那脚步声而来的正是黑鲨那铁青的脸色。
“皇上,出事了。”
他现在最怕听到的便是出事了三个字。
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说。”
“虎头帮方才差人来信,说是如果明日晚上皇上不带着人去虎头帮,那十公主便…”
“他敢!”他拍着桌子脸色便带了怒意:“他虎头帮多大的胆子,先是掠了公主然后现在要威胁朕去虎头帮?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成符的脸色也不太好:“皇上,国师不是说了,十公主不会有事情的吗?为何会这么突然。”
想到无忧,年无妄那脸上带了复杂:“黑鲨,你去找离白,让离白将国师请过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黑鲨没说话转身便那门外走。
这还没到门外,便见着无忧那一身白皙的走来了。
花狐早些时候便已经回了当铺,如今的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听闻了,明日还早。”
她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然后坐到了一边,熟练的给自己倒了茶水然后慢慢的品尝。
“国师,救公主这件事情真的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去晚了那公主便…”
“我告诉过你们,她不会有事的,雅沁不会对她做什么,明日你们不用去,我自己一个人去,至于要不要带回十公主,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她听着成符的话脸上带了几分微微的不耐烦,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她的心情很不好,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年无妄和黑鲨也感觉到了无忧说话的不耐烦和有些差的脾气。
“你怎么了?”年无妄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好像脾气不太好,尤其是不喜欢听废话。”她看向了成符,成符瞬间脸色变了。
“国师赎罪。”他赶紧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这尊大佛他可是惹不起的。
年无妄瞪了一眼成符:“既然明日你只身前去,那我便放心交予你,你要做的事情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不好插手。”他说完才继续道:“这两日你不知道市井发生的事情,可有听闻?”
“知道。”
“你怎么看?”
“有人故意想要借这个势头一把压住我上位,毕竟百姓便是心之所向,若你强行将我抬上去,只怕会间接失了民心,皇上失了民心,那不就相当于给了一些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吗?”
她一把点出了重点。
年无妄这才忽然想到,原来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针对无忧的,而是连带着一起针对他的。
“你的意思是…”
“有人觊觎你的皇位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选举国师关乎延年的生死,有人打算要用祸国殃民定你的罪,好让百姓推你下台呢。”她勾着嘴角笑了。
笑的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风轻云淡。
年无妄眉头紧皱:“这一手当真是好意思!”
黑鲨站在年无妄的身后,脸色带了严肃:“皇上,属下听闻刘涵大人身边好像有法师。”
“法师?”年无妄回头看着黑鲨:“什么意思?什么法师?”
“便是江湖术士。”成符回道:“奴才也有些听闻,好像是刘涵大人访走民间的时候在道观里寻的几位大师,听闻当真是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呢。”
年无妄脸色不善:“怎么?他是打算要用这些人对朕出手吗!”
无忧有意思的用手触摸着杯子的边沿:“他不是对你出手,他是打算对我出手呢。”
她说完从那处站了起来然后双目带着笑意看着外面:“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管,只管着准备我的加冕,那百姓市井的传闻也不用去管,到时候自然会有定夺,你们且放心,刘涵就算是再厉害,只怕是也做不过天意。”
她迈着步子,没有任何的逗留往那御书房的门外走去。
年无妄没有唤住她,在他的眼里,这个女子已然不是普通人了。
成符反倒是有些担忧:“皇上,此事…”
“听她的,不要轻举妄动,朕相信她自己有定夺。”
成符见他这般也不再说话了。
那外面的雨仍旧还下着。
那市井还在闹着,尤其是那百姓之间,更是流传着童谣不断。
“当今皇上,年过半百,昏庸眼拙,国师之责,任与无忧,加冕之日亡国之时。”
这百姓之间流传着很是广泛,连带着那街道上的小孩子们都在纷纷唱着这首童谣。
廖轻尘和南笙坐在马车里,听着这童谣,都是气的不轻。
“这件事情肯定是刘涵在背后做了手脚,不然如何有人敢传出这般的谣言!”
他拍着马车的轿子脸上写满了气愤。
南笙也是沉重的呼了一口气:“此事不是我们能管的,而且那唱的说的都是百姓,我们是朝堂官员,断不能断了这些话。但是此事发生到这般地步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了,如今那朝堂上的奏折想罢全部都是上奏着无忧不能做国师之责。”
“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希望到时候天边泛起彩霞让这些有眼无珠的百姓们看一看,无忧便是国师的最好人选!”
他冷哼着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南笙没再说话,只是这心中却已经开始五味杂陈了。
又说那虎头帮,兜兜将今日在街市上听到的童谣唱给了刚睡醒的年雪飞听,年雪飞本来还迷糊着,听到兜兜说这话马上便清醒了。
“你说什么?百姓间怎么会流传这样的童谣?父皇怎么会糊涂的就随便任命一个人做国师!”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转转已经将洗脸水打好了:“公主,是真的,方才奴婢与兜兜在街上的时候,那大街上都在唱着这个童谣呢,而且现在延年所有的百姓都堵在了皇宫的门口说是要阻止皇上将无忧公子提为国师呢。”
“父皇不该昏庸啊!那无忧公子我是见过一次,那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只是为何父皇会让他做国师?此事你们可有听闻?”
兜兜转转摇头:“奴婢不知。”
然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二人将她的衣衫穿戴好,洗漱完毕这才请着她往那前院用早膳。
雅沁早就到了,等着她来等了一会儿。
她今日进门没有了前两日的活泼跳跃,就连朱雀都觉的她今天格外的安静。
“哟,今个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心情如此沉闷?”
他半打趣的看着年雪飞。
“你别吵了,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架。”她口气沉郁。
“你!”
朱雀见她不与自己吵嘴,顿时没了心情。
“怎么了?心情不好?”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坐下来,雅沁关忧道。
她昂了一声:“昂,一早起床还没有睡醒便听到天大的坏消息。”说着拿起了筷子气氛的将面前的包子一把叉了起来。
见她如此暴躁,雅沁忍不住笑了:“可是为了你父皇提无忧公子为国师一事?”
“你怎么知道?”听他说这话,年雪飞猛的转头看他:“怎么,你有见解?”
“见解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情的确是掌控不了的,而且,她作为国师未免是个不好的事情。”
“就这还不好呢?已经是很不好了,这都还没有加冕仪式便已经让整个延年变成如今这般了,那若是上去了还了得。再说了,延年的国师一旦选了那就与延年的命运息息相关,她若是不能让天边泛起晚霞,天降祥云,那她必死无疑,必死无疑也就算了,到时候若是强行做了国师,那延年真就完了。你说,父皇怎么能如此糊涂呢!”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雅沁忍不住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
“此事还没有定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