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再一次踏进江府的大门,那里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苏瑾桐刚把药偷走没多久,就被打扫的老妈妈给发现了。原本她并没有多在意,但是想到这药事关少爷的身体,她不敢怠慢,便前去禀明了顺天府尹江有为。
江有为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条了,能在恭城做一个府尹,而上下都不得罪,就算没有太多功绩,但多年以来稳如泰山,就是他最精明的地方。恭城多的是高门显贵,他江家在这里一比就是小门小户,要好好活着,光聪明还不够,还得够敏感,能躲过风险、顺势而为。
感觉到此人是冲着儿子来的,江有为不敢有任何的冒险。恐怕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病人的药感兴趣,莫非是来追查来源的?只凭一个药渣,不管那人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承认,对方也没有办法。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防备省得那人再来一趟的好。这么想着,他便立刻吩咐所有人待命,抓小偷!
苏瑾桐一路都在心里埋怨着安平,夸奖自己大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意轻敌。没等探好院子里的形势,就急匆匆地翻了进去。一落地就朝着厨房走,想看看还有没有没煎过的黄精。走着走着,才觉得不对劲儿,就算这府里的防卫很弱,也不至于一路上连个人也没有吧。
心里察觉出不对,便施展轻功想要跑,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衙役给团团围住,两方人马厮打起来。
衙役足有二十个,苏瑾桐却只有一双拳脚。虽然有些吃力,但他还是卯足了精神打斗,渐渐扭转了局面。
眼看他就要将这二十个人打倒在地,江有为立刻又从衙门调来了剩下的全部衙役。这次的人都是衙门的精英,体格彪悍、武功不俗,苏瑾桐打得很吃力,想着找到破绽就脚底抹油,开溜。手下加重了力道,不再缠斗,三两下将人打退,打算施展轻功。突然,听到江有为的声音传来,“阁下可是宫里来的?”
身上的动作一顿,上了当,立刻被别人抓到了机会,又一次将他团团围住。
苏瑾桐心知得不到便宜,便纵身一跃,跑到旁边的狭窄小道。地方窄小了许多,他们便无法一群人都围上来发难,可以逐个击破。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使出全力退敌,因为刚刚那一句话,让他心里很不安。如果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自己绝不能把身怀的武功透露出来,被宫里人知道就糟了。心下有了主意,便开始频频露出破绽,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便被衙役拿住,押在了与江家相连的顺天府衙门大堂。
被人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苏瑾桐只觉得今天为了这个郡主真是亏大了,也不知道她领不领情,会不会赶来救自己,唉。
“砰”的一声,堂审开始了。江有为命人关了衙门大门,派人在外巡视,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靠近。
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心里有鬼。看来,这药的事情果然不简单。苏瑾桐想着,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江有为的眼睛。
江有为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清清嗓子,大声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的府中做贼?”
苏瑾桐不急不缓地说道:“大人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在你府中做贼了?”
再一拍桌子,江有为说道:“大胆,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你没有来做贼,为何翻墙进我府中?”
苏瑾桐赶忙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是在大人的府上吗?搞错了,搞错了,我还以为是回自己家了。我这也是刚刚回家不久,还不熟悉路,惊扰大人了,真是不应该。”
意味深长的看着苏瑾桐,江有为一脸不屑,“看来你是不会老实说了,正合我意,来人啊,用刑,先让他尝尝厉害,别给打死了。”
手下人领了命令,就按住苏瑾桐,开始打了起来。
这衙役果然都是练过的,说不能往死里打,就不会将他打出内伤,但还是钻心的疼。就算从小吃了不少苦,但以他的功夫,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罪,上次在宫里挨板子也有白雪打点,没这么疼过。
被人绑着按在地上,苏瑾桐还是疼得直乱动,搞得衙役不得不多出了几个人来将他的四肢狠狠按住。身上动不了,只能生生地挨着,苏瑾桐便开始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江有为猛地被他的嘶叫声吓了一跳,这可不能被外面的人给听到了,“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一块烂布入口,苏瑾桐又是疼得浑身冒汗,又是觉得破布熏得头疼,在心里把这账一笔笔记在了安平和她未来不知道是谁的夫君头上,想着这可都是为了你们才受的罪啊。
见苏瑾桐慢慢不再挣扎,江有为示意衙役停手,拿出破布,问道:“这回是招还是不招啊?”
苏瑾桐拼命地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今天真的是误会啊,我不知道你让我招什么?”
这次江有为是真的生气了,骂道:“还真是贱骨头嘴硬,再给我打,我就不信你不招,别以为有主子能护着你,今天进了我顺天府,就别想能出去。”
等安平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局面。一个男子被几个衙役按着打,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男子的两只脚和他已经染了血的裤子,并不能确定身份。
她在宫中接到有人报信,说自己宫里的人在顺天府被人拿住了审讯。原本她还觉得是谁这么无聊乱传话,猛地想起苏瑾桐那天说起过,男人最明白男人,江寰一定有问题,他会帮自己查清楚。2222222
赶忙将棠桦居所有的宫人和侍卫郎召集起来清点,都在,就少了一个苏瑾桐。片刻都不敢耽搁,叫了几个功夫比较好的侍卫郎,带着白雪,以去将军府的名义,急匆匆地就赶到了顺天府。
一路上,安平都在想这个报信的人是谁,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在顺天府并没有什么熟人。还没理出个头绪,就听见白雪说:“郡主,顺天府到了,但衙门大门紧闭,四周还有衙役守着,我们怎么进去?”
顺着白雪掀起来的帘子,安平跟她一道下了马车。衙门紧闭、衙役守门,看来这消息可能是真的,确实是出事了。这个苏瑾桐,尽做些没用的事,真是让人不省心。
心里虽然不满,但人还是要救的,“这衙门大白天的紧闭门户,定然是心里有鬼,给我去闯。”
手下人得了令,就冲上前去。令牌一亮,让衙役开门。
门口的这几个衙役磨磨蹭蹭地想先进去禀报自己大人,结果被几下拿住。大门被撞开,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江有为一边让人前去看看,一边让手下的人继续打。
将出来的人一并拿住,安平冲进了衙门大堂,虽然一时间看不到地上人的脸,不能确认身份。但是想到是苏瑾桐被人五花大绑,按在地上打出血来,连吭都不能吭一声,就觉得眼前一片黑。
怒从心中而来,安平大声说道:“江大人,本郡主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审可以这样紧闭门户、滥用私刑了?都给我住手!”
衙役一听是郡主来了,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江有为也急急地从位子上下来,对着安平行礼。一时间,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很紧张。
没有理会江有为,安平让白雪去看看地上的人。
挨打的时候,苏瑾桐只觉得屁股已经不能更疼了,却发现原来每一板子打下来,都是可以更疼的。此时的他趴在地上,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衣服被汗水和血水黏黏地粘在身上。因为疼痛,他还没有发觉板子已经停了,只是看到江有为跪在地上有些奇怪,转头想看看是谁来了。
还没待他看清来人,就见白雪朝他蹲下,拿走了他嘴里的破布。嘴巴和鼻子终于是解放出来了,赶紧呻吟出声。
“郡主,是苏瑾桐。”
其实就算白雪不说,这呻吟声一出,安平就听出来了。看他被打成这样,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恨恨地瞪着他的后脑勺儿。
只见他慢慢地转过脑袋,看清是自己后,一边呻吟一边说话:“郡主,你可算来了,再晚些我要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
心里想着回去再跟你算账,安平让白雪给他松绑,然后对着江有为逼问道:“江大人,本郡主的人你也敢打,我倒要听听,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