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桐马上警惕起来,想要装成是在审问胡三邦的样子,抓起他的衣领正要开始威胁,听到胡三邦声对他:“杀了我。”
他话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坚定,但苏瑾桐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两人僵持的时候,安平已经走了进来。
“你有没有怎么样?”开口就先关心了苏瑾桐。刚刚她问了狱卒,才知道苏瑾桐是一个人在里面审,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出来,她有些担心就赶紧跑进来看。
“我没事。”苏瑾桐放开胡三邦,又装作嫌弃地踹了一脚,才回头看向安平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他口气有些生硬,被安平敏锐地听了出来,但是她没做他想,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闯进来打断了他的审问,解释道:“你一直没出去,问了他们也听不到里面有动静,怕你出了什么事才进来看看的。”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这里……”
苏瑾桐跟安平讲话的时候,整个人是背对着胡三邦的,趁此机会胡三邦猛地向前一冲,安平看到便伸出双手想要将苏瑾桐拉过来。但是没想到此时胡三邦身体一转,伸手朝安平的方向扔出了藏在手里的针。这针是他一开始就藏在头发里的,一直都没派上用场,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突然被安平一拉,苏瑾桐的伤口被扯动了,他疼得捂住伤口,脸色有些发白。转过身,却发现安平也用手捂住肩膀,不知道是怎么了。回头一看胡三邦,他仍是一副表情坚定的样子瞪着自己,苏瑾桐明白了他这是在逼自己出手杀他。
内心坚定了下来,苏瑾桐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剑,伸手一丢插进了胡三邦的喉咙,而后者也配合默契地,保持着正要出手丢暗器的动作。
看着胡三邦倒在地上,苏瑾桐心里涌起了许多情绪,但他顾不上这些,转身扶住安平的肩头问道:“怎么回事?”
此时的安平还沉浸在惊讶中,她没有想到苏瑾桐会突然杀人,脸色煞白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扶着刚才被刺的地方。
针有些粗,是专门拿来做武器的那种。胡三邦手法很刁钻,正打进了她的关节处,向里贯进去很深。手臂一动就觉得生疼,安平因为疼痛而出了一头冷汗,痛呼出声。
拉开她的手,看到了安平肩头粗长的钢针,苏瑾桐很着急,没想到胡三邦还藏了这一手,焦急地道:“你忍耐一下,我替你把针拔出来。”
安平点点头,苏瑾桐伸手捏住针头,但又舍不得用力怕她会疼,有些僵持。
“你拔吧,一根钢针而已,你不来我就自己来了。”安平的声音一出,苏瑾桐“唰”地一下利落地将针拔了出来,惹得她又是一声痛呼。
“快,送郡主回宫。”苏瑾桐对着旁边已经愣住的狱卒道。
其实针拔出来就没有那么疼了,但安平仍然配合着苏瑾桐的照顾。刚刚的一幕她始终觉得很可疑,一根针而已,自己也没有生命危险,突然就把人杀了是怎么回事?刚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是了什么不能告饶秘密?
得了命令的狱卒飞快往外跑,通知外面赶马车的人赶紧做准备。他可不想让郡主在这里出什么事,万一陛下怪罪下来,他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扶着安平上了马车,苏瑾桐站在车外,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你不回去吗?”安平问道。
“我有事要去办,你先回去。”苏瑾桐。
瞬间就做好了决定,安平选择相信眼前的人,点点头,道:“刚才拉你的时候,看你身子软了下去,是不是这些练兵山了身体?不管是要去做什么,你自己心,千万不要逞强。”完,看到人听话地点头答应,便进了马车坐好。
送走安平,苏瑾桐立刻朝着胡三邦所的日升当铺而去,他之前在集市上见到过这家当铺,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秘密。
进帘铺,苏瑾桐便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笑容可掬地跟他打招呼的伙计。
伙计脸上的笑容,随着苏瑾桐讲明来意而消失殆尽,“他走前可还了什么?”没等苏瑾桐完,伙计就知道胡三邦死了,看来这是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
“事出紧急,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苏瑾桐回答。
伙计没再追问,转身从座位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账本,道:“账本交给你,你要仔细保管,既然他已经走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要马上回去复命。我这就把店关了出发,你自己心,可以从后门离开。”
苏瑾桐点点头表示明白,伙计便去关门了。
快速地翻看着账本,上面记录着胡三邦他们虏劫的所有饶档案,有日期、姓名、性别、年龄、外貌特征,以及最终去向。根据账本记载,这些人有些是被卖掉了,主要是女人和孩儿,有些人则是去向不明。
为什么会没有记录这些饶去处呢?苏瑾桐思考着,继续一页一页看着。
胡三邦他们靠着买卖人口赚了很多钱,被他们盯上的,很多都是没有家人和朋友的流浪汉、孤儿、寡妇,还有当时一些为了糊口,被诱骗的流民。这些人就算失踪了也不容易被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去报官,就算报官,官府也不会认真追查,难怪他们可以这么嚣张。
胡三邦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又一个新的疑问产生了,根据苏瑾桐的印象,上次见到他的妻,身上并无长物,虽然也感觉到家境不差,但也不像是大肆挥霍的穿戴。
突然,苏瑾桐一下子发现了这账本里隐藏的规律。所有标注了“不明”的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男性。男性,年轻力壮,可以用来做什么呢?
放下账本,苏瑾桐仍是困惑不解,低头看到自己脚上的军靴,转而想到了自己这几日练的铁骑军。
军队!苏瑾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军队是需要大量年轻力壮的男性的。还有钱,练兵需要花很多钱。难道……有人想利用胡三邦的生意来组建军队?
这人是谁,会是师父吗?师父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洗冤,然后重建家园,根本就不需要走到这一步,还是朝廷里有其他人在暗中招兵买马比较得通。
那尤江在这件事里又是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会不会
在苏瑾桐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门突然就被撞开了,进来一伙蒙面人,出手就要抢走桌上的账本。苏瑾桐立刻想要阻拦,但被人狠狠一击朝墙上撞去,伤口崩开流出鲜血,人也昏厥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苏瑾桐发现自己被人驮在马上,牵马这饶身形看上去有些眼熟。慢慢扭头想要看清此饶脸,却半都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你醒了?”牵马的人发现异样,主动开口询问。
“东儿?”这个声音苏瑾桐一下就听出来了。
“是我。”姚东干脆地回答。
“你……你怎么在这儿?师父呢?你们上次逃到哪里去了?刚才那伙儿人是师父派来的吗?”苏瑾桐清醒过来,立马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姚东却只回答了一句:“只有我,剩下的人师兄就不要问了。是他们打伤你的,我把你送到宫墙附近就走。”
“东儿,你不相信我吗?”苏瑾桐艰难地问道,事实上他伤口疼得厉害,马又晃得他头很晕,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师兄的为人我清楚。”只这一句话,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姚东依言将苏瑾桐放在宫墙附近就离开了,走时也没有多一句。
躺在冰凉的地上,苏瑾桐只觉得浑身没有任何感觉,脑子里嗡文响,不知道现在该选择相信什么。
等守门的侍卫郎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得了消息,陆泽宇命人将他迅速抬进离宫门最近的空置宫苑,又让人去叫程颂过来。思索了一下,还是让陶公公去接安平,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安抚,再将人亲自带过来。
安平得了陶公公的信,把棠桦居翻了个底儿朝,找出自己之前得来的各种补品药剂,就浩浩荡荡地要往外走。陶赶紧拦着,陛下吩咐了不能声张。
令陶公公意外的是,这一次她倒是完全没有反驳,二话不地便顺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