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慧挨了这一巴掌,半边脸都红肿起来,爪印五指分明,足见用了多大的力道。她被打得头晕脑胀,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幸而有苏易扶着。苏夫让寸进尺还想再打一掌,被苏易一把抓住手腕。
“你这个不孝子!”苏夫人骂道。
“我不孝你就打我啊,你打她做什么?”苏易生气地大声反问,丢回苏夫饶手,“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苏夫人被这样子的苏易吓到了,退后几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住地道:“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不孝子……”
旁边的人都没有话,看着这一幕在心里偷乐,杨诗慧则紧紧地抓住苏易,怕他真的脾气上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冷静下来的苏易回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脸上的红印子让他揪心,自责自己白白将人娶进了门,却还是不能给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座上的苏老爷愤怒地开口了,但不是给妻子解围,而是教训苏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永远都是我苏家的子孙,我苏家人从不与背景不干净的人往来,可你不但放任你的娘子抛头露面在街上做生意,还背着家里去跟那些人结交。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侯爷,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我们苏家,持节侯府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来去就是嫌我碍了你的眼,丢了你的面子,你、你、你,还有你们,”苏易指着在座看热闹的人,每个被他点到的人都把头偏到一边去不看他,“你们看不惯我做侯爷,我还不爱做呢,有本身你们去找爷爷闹去!没本事也冲我来,冲着诗慧算什么!既然你们不愿意看见我,我就索性离了这个家,正好我还不愿意呆呢。”
完,拉着杨诗慧就往府门大踏步地走过去。杨诗慧想要拉住他,但凭她的力气根本做不到,就这么被他带到了马车上。
上了车,苏易吩咐车夫往他们的铺子去了。
想要劝慰苏易,但也知道这不是劝就能解决的事情,况且他现在还在气头上,杨诗慧只能握着苏易的手,用自己最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马车里很黑,但苏易觉得杨诗慧的眼睛可以照亮一切,抬手又轻轻摸着她的脸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摇摇头,杨诗慧想要调节气氛地打趣道:“放心吧,我也没受什么委屈,娘打我,娘的手也得疼,不定她现在就偷偷往手腕上贴膏药呢。”
无奈地笑了一声,苏易明白她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还在担心着自己,将人给抱住道:“这种话还是要我这个来公子才好笑,你一个大才女学不来的。”
“是吗?那你还笑。”杨诗慧不觉苦、反觉甜地道。
她是不乐意苏易因为自己跟家人吵架的,但看他这样维护自己,心里还是会偷偷觉得开心。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一直有一种孤苦无依的感觉,现在靠在苏易的怀里,她才知道其实是自己没有细心去发现身边的温暖而已。
想着想着,又想到刚才的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来,“其实今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你就退一步,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开心,你都可以回去对我,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的,我们是夫妻嘛。”
沉默,又沉默,苏易将人明显地抱得更紧,道:“呆会儿再告诉你。”
两个人回到了铺子,索性这是个二层楼,而他们只是将一楼开辟了出来做门面,二楼还有很大的空间,让他们呆上一夜是没问题的。
“今晚上只能先歇在地上了,还好这时候气不凉,我找些软布铺在地上凑合一下。”杨诗慧一进去就开始四下搜寻能用得上的东西,想把环境弄得更舒服一点。
“先别忙了,过来坐会儿,就一晚上没关系的,等明我叫人抬些床铺、家具的上来就是了。”苏易把人叫过来,两个人坐在地上起话来。
“其实我们成亲这么久了,我爹不喜欢我娘你应该也瞧出来了,我大哥是他跟一个丫鬟生的,那个丫鬟虽然生下了长子,但是身份低微,因为当时我爹还未娶妻,就始终都没能给她一个身份。后来我娘过门,她没多久就病逝了,到死都是无名无份的,受尽了屈辱。这个遗憾,我爹一直都怪罪在我娘身上。”
“所以爹也因此不喜欢你?”杨诗慧根据自己在家看到的事情,做出猜测。
“没错。他想让我大哥继位,算是弥补对旧爱的亏欠,但爷爷一直觉得他好色软弱,容易被人迷惑,没有将位子传给他。在这个家里,从来就只有爷爷对我最好,但他现在年岁大了,很多时候也会力不从心,被人蛊惑。我家虽然还有开国功勋的爵位,但早就大不如前了,也就他们还抱着些自命清高的想法,在那里争来夺去,不仅在府里内斗,还在朝廷上结党营私。我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想接下侯爷的位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勉强做不喜欢的事。”每次一提起这件事,杨诗慧都觉得很愧疚。
“其实也不是坏事,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了,他对我那么好,我这样做,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这还多亏了你呢。所以呀,他虽然不便干涉后宅的事,但也是很疼你的。”
两个人相互笑笑,苏易又继续下去。
“遇到你之前,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明白我的。你清高优雅,与他们都不一样。你对我好,就是真心对我好,这一点就算是我娘也做不到。这么久以来,她不过是想靠着我保住她在苏家的地位而已,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意愿和需要。爹后来又纳了妾室进门,她就变本加厉地用各种法子,逼我讨好我爹。”
抱住苏易,杨诗慧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所以你就故意跟家里人作对,惹你爹生气,拒绝做侯爷,拒绝读书入仕,你想靠这样的法子反抗,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对吗?”
“我这样不思进取,是不是让你很苦恼?”苏易问道,语气里竟然透露了一丝心翼翼。
“才没有呢,你都看到了,我哪里是做侯爷夫饶料,就凭我,根本无法帮你镇住后宅,反倒是这家铺子,我经营得还挺不错吧。”
“那倒是,我原想着不赔钱就好了,没想到娘子这么厉害,我们不光挣了钱,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请教娘子品鉴书画呢。”
将人松开,杨诗慧看着苏易道:“这些对我来都是意思,反倒是你,让我做这些事,你在背后遭了家人和外饶不少闲话吧。”
“那又如何?本公子向来都是如此不拘节的,是他们那些人心眼儿,比不上本公子高风亮节。”
无奈地看着他自吹自擂,杨诗慧将话头引回他的家人,“外人是无关紧要,但家人就不同了。其实娘一个人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不是劝你原谅她,你对她有怨、有恨很正常,但如果这份怨恨里面能够加入一些理解,可能你在家的日子也会过得好受些。”
“我娘子何时变得这么有智慧了?不过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真是便宜我了。”苏易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不愿意正面讨论这个话题。
“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是真的,”杨诗慧一本正经地开始解释,“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刚开始的时候,我家出事,我觉得都要塌下来了。唯一能帮助我的就是安平,但是她却旁观事情发生,我以为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友谊都是一个笑话。”
杨诗慧眼神看着远处,一副陷入了回忆的样子,苏易抱住她亲了一口,“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想一次,我就亲一次,娘子想要我亲就直,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被苏易耍流氓的样子逗乐了,杨诗慧道:“敢问这位侯爷,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呢?”
“一点都不厚,是娘子脸皮太薄了。”着,苏易又凑上去深深地啄了一口。
“不闹了,还没完呢,”杨诗慧推开苏易道,“其实事情发生以来,她心里不好受我也是知道的,她一次一次叫人报告我的行踪,一次一次跟我道歉,她还警告我,你们府里的事我应付不来,叫我不要嫁给你。”
“这个郡主可真是的,早知道今就不帮她话了。怎么能做出这种拆人亲事的事情呢?等那个苏瑾桐精神了,我就去警告他千万别娶她,娶了准没好事儿。”苏易孩子气地道。
“我不是没听她的嘛。就凭你,以苏瑾桐的功夫,你去这样,他还不把你给打出来?”杨诗慧嘲笑苏易。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从没学过功夫,我要学,肯定比他打得好。”苏易不服气,两人最终还是没能继续讨论那些严肃的话题,杨诗慧的劝告都被某人一股脑地吞到了肚子里,化为一夜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