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见战争已经开始,但是商业活动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更加活跃。不怕死的商人会跟随军队的脚步售卖商品与收购战利品。因此,在这个时代,军队的大动向是基本难以保密的,除非做出了特别的安排。也因为这么原因,几乎所有领主都没有特意打击商业活动,否则士兵们只能拖着沉重的战利品,而不是换成金龙带在身。
费恩驾着华丽的马车进入君临的时候,他身边并没有大批随从,虽说现在只能放难民进城,但是金龙的诱惑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强。金袍子把他看做一个为富商赶车的人,索要了一大笔金龙之后就放他进去了。他们从诸神门进入君临,城门的铁闸和门面都有着极为细致的雕刻,进入城门之后,就是一个集市广场。
君临是七大王国的首都,位于维斯特洛的东海岸,俯瞰黑水湾,是红堡,和铁王座的所在地。古时候在君临建立前,黑水河河口周边地区只是一片山林,住有少量渔民,长期为河间地与风暴地王国之间争议的领土。直到300年前,征服者伊耿在黑水河口登陆,用泥土和木材在最高的高丘顶修築了他的要塞。后来,在伊耿征服了全境以后,决定围绕着他的要塞建立他的首都,因为这地方地处大陆中心位置,而且从来不是其他任何王国的领地,使得国王远离他的封臣。
穷困的贫民在城市外面建起密密麻麻的小棚屋。君临人口极其稠密,也比其他城市相对脏乱和难看。当费恩刚刚进入城门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垃圾的臭味。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我真的羡慕你们现在可以待在车厢里。”费恩看着探出头之后又马缩回去,关车门的希瑞,轻笑了一声,“至少不用像我一样被臭味腌渍。”
“我们就不能雇一个人吗?”美狄亚忍不住抱怨道。
“亲爱的,我们在这里可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啊。我也不会构装体活化法术,不然就能让你做的等身阿尔托莉雅活过来赶车了。”
“你居然看到了......”美狄亚恼羞成怒,用力锤了锤座椅。
费恩向路过的贫民问路,然后赶车去往丝绸街,那里有着各种高低档的妓院,也是君临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所以费恩特意选了一家高档的妓院,赶着马车就进去了。虽然店员伙计看到车下来两个女人的时候非常惊讶,毕竟去酒吧自带酒水是一件非常让人震惊的事情,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大把的金龙撒下,那有钱人的怪癖就不是他一个小市民可以理解的。
“大人您放心,您的马我绝对比照顾我老娘还用心。”同样获得打赏的马夫拍着胸口应承道。
费恩点了点头,牵着美狄亚和希瑞的手就往楼梯走,后面是两个干干净净的龟公抬着谜之箱。他订的是一间等房间,婉拒了店家推荐的姑娘,只接受三餐供应。
“好吧,我们今天晚吃完晚餐之后就开始工作吧,晚餐是姑娘们送来的。”费恩确定房间没有任何窃听与偷窥通道之后,对着美狄亚和希瑞说道,“不过如果我们穿着整齐会让人怀疑,不如我们......”
从面粉街沿路店铺传出的热面包气味,比艾莉亚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都要诱人。她深吸一口气,咽下了口水,朝鸽子又靠近一步。这是只肥鸽子,身长满褐斑,正忙着啄食地鹅卵石缝隙间的面包屑,然而艾莉亚的影子一碰到它,它便拍翅飞起。
她的木剑咻的一声蹿出,在离地两尺的半空中击中鸟儿,随后它伴着一堆棕色羽毛掉落地面。只一眨眼工夫,她便冲到鸽子旁边,抓住它一只翅膀。鸽子拼命振翅欲飞,还啄她的手,她抓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扭,直到感觉骨头断裂。
与抓猫相比,捕鸽子实在简单。
她把肥鸽子绑在腰间的皮带,沿着街走下去。一名男子推着一辆两轮车,面满满地放着果酱甜饼,散发出蓝莓、柠檬和杏子的香气。她的空腹咕噜作响。“可以给我一个么?”她听见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柠檬,或是……或是什么口味都好。”
推车的男子下打量她,显然不太喜欢眼前的光景,“三个铜板。”
艾莉亚用木剑敲敲靴边,“我用一只肥鸽跟你换。”
“异鬼才要你的鸽子呢。”推车男子道。
刚出炉的果酱饼热腾腾的,香味馋得她直流口水,但她没有三枚铜板……连一个都没有。她看了推车男子一眼,想起西利欧教导她“洞察真相”。他生得很矮,挺着圆圆的小腹,走路时似乎重心偏左。她正在思考假如自己抓了一块饼拔腿就跑,他应该追不时,只听他说,“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你瞧,金袍子知道怎么对付小扒手。”
艾莉亚用戒备的眼神向后看,两名都城守卫站在后面,身披金黄色的厚重羊毛披风,披风几乎垂到地,他们的护甲、长靴和手套则是黑色,其中一人腰际佩了长剑,另一个拿了根铁棍。她只好恋恋不舍地地看了果酱饼最后一眼,就转身跑开。
这段时间以来她特意远离了城堡,然而即使离得很远,她依旧能看见高高的红墙腐烂的人头,每颗头都有大群乌鸦盘旋乱叫,多得像垃圾堆里的苍蝇。她也听说了其他的事,吓人的事,把她给弄糊涂了。有人说父亲谋害了劳勃国王,之后被蓝礼公爵所杀。有人坚持是两兄弟醉酒发生口角,蓝礼失手把劳勃杀掉的,否则他干吗大半夜像个小偷似的溜走。一种版本的故事宣称国王出外打猎时被一头野猪所杀,另一种版本的故事又说他是吃野猪肉活活撑死。还有人说,不对,国王虽是死在餐桌,却是因为八爪蜘蛛瓦里斯给他下了毒。不对,毒害他的是王后。不对,他是生疹子死的。不对,他是给鱼骨头噎死的。
所有故事只有一个共通之处,劳勃国王死了,贝勒大圣堂的七座钟塔响彻日夜,哀悼的鸣动如雷般朝众人滚滚袭来。一位皮匠学徒告诉艾莉亚,只有国王驾崩时,他们才会这样敲钟。
她只想回家,但离开君临远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容易。每个人都在谈论战争,而城墙的金袍卫士之多,就好像她身的跳蚤一样。这段时间,她都睡在跳蚤窝,不管屋顶、马厩,只要能躺下来的地方就行,没过多久,她发现这街区的名字取得真是恰当。
她原本打算变卖换钱的银手镯,早在离开城堡的第一天晚就被偷了。当晚她睡在猪巷一间被烧毁的屋子里,手镯和那包贵重衣物就在熟睡中不翼而飞,只剩裹在身的斗篷,穿着的皮衣和那把练习木剑……以及“缝衣针”。她躺在缝衣针,否则它肯定也会被偷走,它可比其他东西加起来还要宝贵。从那之后,艾莉亚走路时便习惯让斗篷盖住右手,用以遮掩佩在腰际的宝剑。她把木剑拿在左手,让所有人都看得到,用以吓唬强盗,只可惜食堂里有些人,就算她拿着一柄战斧,恐怕也无所谓。看到这些人,足以让她对鸽子肉和硬面包的胃口全失,所以有时候她宁可空着肚子睡觉,也不愿冒险被这些人注意。
艾莉亚每天都会到七座城门各绕一遍,巨龙门、雄狮门和旧城门都已紧紧关闭,加门闩,烂泥门和诸神门虽然还开着,但金袍卫士把守严密,只进不出。获准离开的人走的是国王门和钢铁门,但这两道门均由身穿鲜红披风、头顶雄狮头盔的兰尼斯特部队亲自守卫。艾莉亚曾趴在国王门附近的一家旅店屋顶,眺望过去,只见他们搜索马车货物,强迫骑者打开鞍袋,详加盘查每位徒步出城的人。
她也想过游泳渡河,但黑水河既宽且深,而每个人都知道里面暗流汹涌,要搭船,她又没钱付给船夫。一旦出城,她便可采野莓吃,或找个果园偷摘苹果和樱桃。艾莉亚记得南下途中曾看到好多园子。再不济,她还可以在森林里挖草根,甚至抓兔子吃。城里会跑的动物,只有老鼠、猫和瘦狗,听说一窝小狗可以在跳蚤窝的食堂里换得一把铜板,但她想想就觉得不安,跳蚤窝里的“褐汤”里什么都有,甚至有被谋杀者的肉。
然后她看到一缕烟雾朝她扑了过来,缠绕着她,她怎么也拍不散着缕烟雾。“嘿,等等!”,一个背着剑,穿着皮衣的白发少年朝她走了过来,他穿着华丽,根本不像是应该在面粉街里游荡的人。
“他是来找我的!”艾莉亚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来找她的,除了兰尼斯特就没有别人了。她转身就跑,那个白发少年在后面追,艾莉亚不时回头,就看见那个少年推开靠近的扒手,饱以老拳。
这几天费恩会在君临随机的位置撕开卷轴,但是一无所获,除了今天,他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子的时候,法术告诉他就知道这是他要找的目标。但是面粉街的街道错综复杂,人来人往,他必须不停地推开扒手与肮脏的贫民,甚至为了不显露魔法,只好用拳头教训不停靠过来的人渣。
“我是你哥哥派来的!”费恩大喊道,但是他不知道艾莉亚有没有听见,但是他感觉艾莉亚还在移动,法术还在定位着她,“F*uk,罗柏,要是你没死,我肯定会让你加钱!”
费恩愤愤不已,抽空用魔法伎俩清理掉溅在身的泥点,他一路追踪着定位,然后闯进了一处有着猪舍,马厩,制革工人的棚屋的小巷,酒气和妓院混合在一起的臭气扑面而来,阳光根本无法透过顶棚,整个小巷昏暗潮湿。
闪亮金银与宝石装饰的首饰让费恩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让他们从饥饿带来的麻木中抬起双眼,轻声细语一下子密集了起来。“我就知道,罗柏,你必须得加钱,加很多。”费恩放缓了呼吸,仿佛这样能少呼吸一些臭气。
然后他抽出背后的长【】剑,狠狠地往身侧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