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语问:“为什么?”
艾瑟尔答:“我和你,一起去。”
顾休语摸了摸头顶:“对啊,以后也可以我和你一起森林那边呀。”
艾瑟尔:“……”
顾休语干咳几声,偷偷溜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现在的艾瑟尔比刚才的艾瑟尔更加生气了。
既然无法劝说艾瑟尔改变主意下来吃饭,所以顾休语只好把饭带上去,递给他吃了。
好在艾瑟尔生气归生气,绝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面对她带上来的晚餐,他仍旧照吃不误,甚至要求她再带一碗。
顾休语严重怀疑他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只是懒得下去吃饭。
吃完饭,她抱着换洗衣物去洗澡了,临走前还问艾瑟尔要不要去河边洗澡。
伤口已经结痂,小心一点洗个澡应该没什么事吧?这两天艾瑟尔上上下下都没事,洗澡应该也没事。
艾瑟尔答应了。
然后顾休语就带着他去牛奶河边。
乳白色的河水流动着,看不见底。河两边是茂盛的野草,顾休语特地清理出一片空地,用来活动。
她让艾瑟尔先洗。
对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大概是想让她转过身去。
顾休语哈哈笑道:“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看的在非常时期也看了,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对吗?”
所以说,艾瑟尔直到今天才生气足以显现出他远非常人的忍耐性,离圣人只有一步之遥。
在她说完后,艾瑟尔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黑曜石似的眼睛让人觉得有些局促。
顾休语乖乖低下头,转过去,抱着自己的衣物开始数羊。
在潺潺的流水声中,艾瑟尔很快就洗好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转过身了。
顾休语从半梦半醒间惊醒,仰头一看,蓦地撞进他望不见底的眼神里,微微睁大眼睛。
差点吓死。
贴那么近干嘛呢!
别说,眼睛长的还怪还看的!
很快,她收回心神,催促他赶快回家。
艾瑟尔说:“担心。”
意思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顾休语眨眨眼睛:“我之前都是一个人洗,也没怎么样啊?”
他指了指河的对岸,下一秒,猛兽的嘶吼声响起,若有若无地回荡在天空之下,十分瘆人。
顾休语腿肚子一抖,嘴硬地说道:“那你转过去。”
艾瑟尔乖乖转过去。
囫囵吞枣地洗了个澡,顾休语就催促着他赶快回去,生怕对面的猛兽追过来。
艾瑟尔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又不紧不慢地走回去,悠闲淡定地仿佛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居然没有拧干头发……这大冷天的,头发是不想要了吗。
认命地叹了口气,顾休语帮他一截一截地把头发拧干,又蹲在火边慢慢烤干。
整个过程漫长的令她痛心疾首。时间之长,都足够她把自己的头发烤干三遍了。
顾休语让他学着点,下次自己弄。
艾瑟尔点点头,看起来是听懂了。
……
次日清晨,顾休语起的格外的早。
太阳才刚刚冒尖,天边放出几缕霞光,染红周围的大片云彩。
艾瑟尔闭着眼睛,面容隽美。那是凡人无法比肩的颜值,宛如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顾休语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拿上手电筒,太阳能充电宝,数据线……她要去之前的旧家住一晚,前提是那片地方没有被破坏。
艾瑟尔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躺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忙上忙下,直到她打算悄悄地下去时,才不慌不忙地叫了一声“顾语语”。
顾休语的动作一僵,无奈地站好,看见他如往常般深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小声地说道:“艾瑟尔,我出门了。”
本以为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跟过来,没想到艾瑟尔只是嗯了一声,又继续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似乎只是想叫她一声似的。
顾休语:“……”
提前做好早餐放到他的枕边,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
她一走,艾瑟尔就睁开眼睛,起身走到树边,默默地看着她慢慢穿过草原。
他靠在树枝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顾休语给他留的早餐,眼神漠然,神情内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顾休语一进森林,就感觉一股湿气扑面而来。她缓了缓,循着之前留下的标记,一步一步走回旧家。
她路过无数大青木,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再次看见了那个树洞。
门前的空地已被枯叶覆盖,如同一层厚厚的灰烬。
顾休语放下行李:“看来要先做一次大扫除,不然没法住人。”
砍下一截枝叶茂盛的树枝作扫把,她开始干活。
周围很安静,没有草原惯有的风掠过叶尖的声音,这里没有风,树叶也不会动,自然也没有这种声音。
有点想念大乖小乖阿崽,还有艾瑟尔了。
顾休语如此想到,沉默着,加快了手上干活的速度。
而在另一边的希望草原,艾瑟尔慢慢地煮着牛奶。
一阵风刮过,大乖突然出现在树下。它看见默不作声煮牛奶的艾瑟尔,怂怂地缩了缩脑袋。
小乖嚼着嫩草,两只耳朵警惕地竖起,时不时抖动一下。
艾瑟尔忽然起身走过来。
大乖叼起还在恰草的小乖立刻一阵风似的跑没了,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秒钟。
艾瑟尔习惯如常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把煮好牛奶用大勺子舀到碗里,自己默默地喝完了。
阿崽啾啾地叫了两声。
他仿佛才知道这里还有一只鸟似的,抬起头看向落在树枝上的阿崽。
“不怕我吗?”
忽然,他无声地笑了。
“原来是龙的血脉,那自然是不必畏惧我的。”
阿崽又是啾啾两声,从树上飞下来,落到他的面前,霸道地喝起了他碗里的牛奶。
艾瑟尔伸手抚摸它漂亮的羽毛,像是随口问道:
“那么你说,为什么她也不怕我呢?”
阿崽奋力喝奶中,并不想搭话。
好在艾瑟尔并不需要答案,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明明只是一个孱弱的人类,却在戈里奇深沟附近生活的很好,身上还有九色鹿的气息。”
“甚至还有她那一套独成体系的语言,奇怪的机械道具,与众不同的世界观……种种迹象表明,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类。”
“她是圣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