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语很快从生死攸关的紧张状态中走出来，开始为之后的计划做考量。

从这里走回去，大概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精神力又还没有稳定下来，强行使用魔法会让她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顾休语瞅了瞅周围黑漆漆的夜，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打到车，于是认命地徒步走回去。

“塔斯，你认得刚才那人吗？就是和艾瑟尔长得很像的那人。”

“我占卜直觉告诉我，那就是艾瑟尔。”

“是吗？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但不是完整的艾瑟尔，那只是他灵魂的一半，这么说虽然不怎么准确，但你应该能理解……话说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献祭竟然是真的。”

“什么献祭？”

“艾瑟尔是最近几年才打出名声的，在那之前谁能想到奇洛耶还会再出一个魔王？所以有人说，他是向某个邪恶存在献祭灵魂才获得的力量，他的灵魂是残缺的，不完整的。”

“灵魂不完整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应该是有相应的替代物，但是这样的话，他就永远没可能成神了，除非他找回另一半灵魂。”

“……这样啊。”

顾休语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踩着破损严重的皮制靴子，目光轻盈地扫过周围的景象。

伊浮柯的夜晚能见度很低，五米以外人畜不分，所以很少能看见走夜路的人。

上次她摸进王宫时，就只有宫门站着几个打着哈切的守卫还在强撑，其他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砰！

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醉汉们推搡怒骂的声音，听起来离她很近。

小杰克气急败坏地喊道：“够了够了！你们再嚷嚷，我就把你们扔到大街中央，让别人捡去！”

顾休语主动走过去，看见他时微微挑眉，心道，还真是有缘啊。

小杰克比她还要惊讶，嘴巴长得大大的，双手不知道放哪儿才好，“小、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顾休语摆出新学的贵族姿态，笑不露齿地说道：“不清楚，但我想我应该是梦游了，让你见笑了。”

杰克看着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的裙摆，和强撑微笑的柔弱表情，心中顿时涌出强烈的保护欲。

他鼓起勇气说：“让我送您回家吧！虽然我还没有从骑士学校毕业，但请相信我会用我的生命为您护航的！”

顾休语眸光闪烁，心里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个傻孩子。”

她恰到好处地蹙眉道：“谢谢你，但这些人要怎么办才好？你应该是要送他们回家的吧？”

指的是地上瘫成烂泥的醉汉们。

杰克答得很快：“没关系，他们睡在哪里都一样！”大不了被捡尸人捡走，虽然可能菊花不保，但至少性命无忧。

顾休语低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粗老爷们，忍着头疼，右手划出复杂的魔法阵，随后在空气中点了一下。

这群醉汉里有一个隐藏身份的类人种，偏偏还是喜好鲜血的吸血鬼……要是她没站出来，可能明天早上的护城河里又要多几具尸体了。

但是，她看着一脸口水的壮汉，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就这颜值……实在很不符合吸血鬼们的审美啊。

姓名：？？？

种族：血族

等级：7

评价：刚被初拥的小可怜，也许可以拿来练手。

顾休语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关掉系统页面，维持弱小可怜的贵族小姐人设。

……

杰克正要替她敲门，顾休语拦住他的动作，递上整张的一苏，“很感谢你能帮我到这儿，请收下这份微不足道的谢礼。”

杰克正直地说：“这是骑士的职责所在！我不能这样做！”

顾休语从善如流地把钞票收好，微笑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登门拜访，那么，今晚就在此别过吧。”

杰克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回家，等他一拍脑袋，回过神时，顾休语已经熟练地翻墙，跳进院子里了。

“回来了？”

恍若平地一声雷。

皮克斯坐在她屋子的窗台上，叠腿看她，耳畔的流苏熠熠生光，仿佛流动着某种奇妙的力量。

顾休语的心跳在漏了一拍后，又恢复正常。

她扯开发型，金发披散，没好气地说：“进门之前麻烦先敲门。”

皮克斯语气夸张地说：“敲门？你确定我不会被那些女仆们拿着扫帚赶出去？”

顾休语哼了一声，“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皮克斯反手揉了揉肩膀，敷衍地回答：“问问就知道了。”

顾休语：“啧，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要睡觉了。”

皮克斯：“啊，没什么，我就想过来投奔一下你。”

顾休语：“……不收，滚。”

皮克斯：“可我没地方去了。”

顾休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路上的醉汉那么多，你去和他们凑一下就得了。”

皮克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忽然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顾休语记得离开的时候，皮克斯还是一头干脆利落的短毛，怎么几天不见，就长了两指？

“你不关心我今晚没地方睡！就光顾着看我头发了！？”皮克斯不敢置信地叫道。

顾休语冷漠地捂住他的嘴，把人拖到一边。

她威胁道：“你要再敢瞎叫唤，我就剁了你。”

皮克斯掰开她的手，吐出一口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抛夫弃子……”

顾休语：“……”

她擦了擦手，脸色更冷，“滚。”

顾休语翻身跳入房内，哐的合上窗户，拉上窗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顺畅。

屋外的皮克斯揉了揉因为变长而不怎么扎手的头发，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

忽然，紧闭的窗户被暴力推开，顾休语抓起他的衣领，把人扔到床上，掀起被子，牢牢盖住。

皮克斯：“……？”

他喃喃自语道：“进度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顾休语忍无可忍地捏了捏拳头，“闭嘴。”

要不是塔斯，早把你扔到八百里开外了，怎么可能让你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