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发酵,流言更猛了,街头巷尾几乎都知晓东阳伯府十九姑娘与侍卫有私。
“这铁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月半眼眶红红的,一旁的木子眼底也有些发青,看得出她为了流言的事儿,一晚上都没睡好。
荼悠感觉有些对不起她们俩,她活了几百年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大不了死了她回天界。
她对月半和木梓的感情自是没有她们对自己的感情深厚,但因为这样就辜负她们,却也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木梓,你去查查吧,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流言。”荼悠叹了口气,还是让木梓去了。
木梓办事她放心些,加上月半那丫头,爱哭又冲动,一哭就打嗝,怕是还没打听到事情,就被人嘲笑地哭了更厉害了。
“姑娘,那日在四皇府,姑娘当真没有见什么人?”月半见木梓离开了,忙低声问道。
荼悠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到了,但我见到的,和传出流言的人看到的,恐怕不是一个人。”
她在月半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见到的人绝对不是侍卫,传出流言之人,八成见到的,是企图轻薄四皇妃的那个人。”
“企图轻薄四皇妃!”月半惊呼,但她立马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四皇妃那时候先跑了,我见那护卫走远了才走的。”荼悠说道。
“那姑娘见到的那个人,在姑娘离开前可离开了?”月半赶忙问道。
荼悠摇了摇头,她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京城公子那么多,穿得起那样好料子的衣服的公子也很多。况且二人非亲非故,要一个陌生男子来证明她的清白,这似乎不太现实。
再说了,那位公子前日也出现在假山后,必定也是隐秘的,让他出来替她说话,无疑是暴露身份和行动。
当然最主要的,是荼悠不认识他!
荼悠在心里安慰好自己,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能问出些许消息,知道第一个散布消息的人是谁了。
木梓办事效率很快,带回来的消息,说意外倒也不意外,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果不其然!姑娘,奴婢就知道八姑娘从来没安好心!指不定她从哪儿弄来的了个鬼帕子,然后到处泼姑娘的脏水!这下好了,与四皇子退亲就罢了,再来这么一出,恐怕是彻彻底底与好亲事无缘了!”月半哭着跺脚,后槽牙咬地咔咔作响。
“恐怕不仅如此。”荼悠冷笑一声,“她这次,恐怕是真的起了歹毒的心思。”
木梓垂眸想了片刻,眼神立马从疑惑变成了惊恐。她望向荼悠,后者则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二人一来二去的眼神交流让月半有些吃味,同是姑娘出生时,四夫人从外头买进来给姑娘作伴的婢子,怎么感觉姑娘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与自己不怎么亲近了呢……
“姑娘方才说的那个人,不如,我们去找他吧!”月半开口道。
难过只有一瞬,当下还是想想办法吧,后天就是七夕了,府里小宴暂且不提,姑娘身为东阳伯嫡女,退婚四皇子后又传出这等流言,若再不去七夕灯会,怕是会出事。
人言可畏,她可不想姑娘像三年前的桑姑娘那样。
一想起桑姑娘,月半就更难过了。若不是因为那些流言,后续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荼悠也不会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更不会沉迷于四皇子那对谁都有的廉价温柔。
“姑娘还见着了别人?可知道姓名?”木梓惊讶道。
“不知,但看样子和衣着,恐怕家世不低。”荼悠摇了摇头,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相关信息,但那个人真的很面生。
她是神仙,记忆都存在意识里,所以醒来之后见过的人和事,她都记得很清楚。但醒来之前的记忆,她只能靠读取原主残留的一部分。
之所以是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人总会遗忘和遗漏很多人和事,另一方面,是她在读取某一部分时会感到十分痛苦,以至于会有瞬间灵肉分离的感觉。
“如果能画出来就好了。”荼悠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不会画画。
怪不得卢谨很早以前就说,她脑子好用却总有力没处使,大概就是现在的感觉吧。
“不如姑娘形容一下?嗯……比如,那位公子给人的感觉?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木梓偏头想了想,不愿意放弃一点儿的可能性。
月半咬了咬嘴唇,她其实也不是没想过问问,但她记性不大好,又总也帮不上什么忙。
荼悠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察觉到月半的情绪变化,如果此时她能发现的话,肯定会告诉月半,她是个一性子单纯又干净的人,很多时候不让她参与进来,只是怕她过于担心,不想让她想太多。
“我记得,他是穿着暗蓝色提花织锦缎长衫,腰间是素色丝绦,倒是他给人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荼悠皱了皱眉头,“在他面前,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放下防备……”
木梓眉头微蹙,思索了一番,缓缓吐出两个字:“朱谦。”
朱谦?
荼悠愣了片刻,荣国公府的?
“对的,姑娘大概是没有见过朱公子,他是荣国公世子,也是国公唯一的儿子。咱们与荣国公家没什么交集,姑娘不知道也不意外。奴婢也只是听说过他,传言他的笑容有一种奇异的能力,能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防,甚至有人说他会那等子夺人心魄的妖术。”木梓说道。
荼悠突然笑了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好好的人,哪儿有什么妖术,他又不是妖。”
“谁知道呢,他早些年都在边境,三年前被调回了京城,如今挂了个兵部侍郎,是朝中年龄最小的四品官。”木梓说道,“按理说他不会没有受邀四皇妃的小宴,既然外头没有传出他推了邀请,那必定是去了。”
“会不会是他递交了帖子入内后,很早就离开了,所以一直不在场内?”月半问道。
荼悠点了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毕竟一个未婚的兵部侍郎,又年仅二十岁,肯定会成为宴会的焦点,只要入场肯定会被注意到,加上那次小宴人数众多,离开时又不用清点人数。
但还不等三人想到办法去旁敲侧击地联系一下那位荣国公世子,次日清晨传来消息——手帕的主人找到了,不是荼十九姑娘,而是四皇府的一个婢子,叫做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