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人已经坐在了一个厅内,而毛婶儿已然离开,巧儿这才缓过神来。
眼前这个公子太好看了,直到缓过神来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巧儿抬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但来找她的三人,显然不是给她专程带了美男来欣赏的。
“巧儿姑娘,可认识阿芙?”窦永成眸光犀利地看着巧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认识。”巧儿点了点头,“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说着,她垂下了头,露出一个悔恨的表情。
“都怪我当初没有拉住她……若是我拉住她了,她就不会被带走了。”巧儿说道。
“是康阳伯世子带走的吧。”窦永成说道,“我们已经问过康阳伯世子了,她说她放了阿芙,我们想,她应当会回来找你或者回家才对。”
巧儿闻言,与张姨对视了一眼。
“可是她没有回来,难道不是官府还在找吗?”张姨疑惑地收回了看向巧儿的目光,转而看向窦永成。
“在找?”窦永成被问地愣了一下。
最近没有失踪人口报官的事情啊,难道是他记错了?
“我腿脚不大好,前几年男人死了,阿芙走丢后,都是巧儿在照顾我,顺便报了官,帮我找阿芙。”张姨说道。
“哦……这样啊。”窦永成有些尴尬地看了巧儿一眼,后者则是心虚地微微低头,目光闪烁地错开了窦永成的目光。
“这位巧儿姑娘,怕是没有报官吧。”长孙信显然没有那么好心,他对眼前这个叫巧儿的姑娘是没有一点儿好感,他虽然不如荼悠那般看清楚了全部的弯弯绕绕,但是好友走丢了却如此淡定,比起张姨满是急切的眼神,确实是过于平静了点儿。
“我报了!”巧儿被戳穿了,突然脸就腾地红了,声音突然变高,企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那巧了,从七夕开始的大大小小案子我都看过了,就连永阳坊的王家被偷了一只鸡什么的,本官都一清二楚,可是就没见到姑娘的,不知是本官眼瞎记忆衰退,还是……”长孙信笑着,用一种调侃的语气缓缓说着。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音调微沉,显得更有磁性,一时间,荼悠都快被他明艳的脸给晃了神。
“我……”巧儿有些慌乱,她赶忙看向张姨,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张姨的手,带着哭腔喊着,“信我啊,张姨,信我!我真的报官了!”
张姨迟疑了一下,沉默着拍了拍巧儿的手,就在巧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把自己的胳膊从巧儿的手里抽了出来。
巧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姨,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论再说些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说说吧,阿芙姑娘是不是回来后找过你,然后被你给害了?”窦永成眸光一沉,犀利地看着巧儿,严肃地问道。
巧儿木然地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说道:“不,她是真的没有回来过。”
屋内其他人的心纷纷沉了一下,张姨确定了阿芙是真的死了,而另外三人则是确定了害人者有九成是康阳伯世子。
“她抢了我的婚事!”巧儿一字一顿地说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事到如今,也依然认为阿芙死得不冤。
“你在说什么呢!巧儿!”张姨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她此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是活在梦里一般。
“张姨!难道不是吗?说给蒋家哥哥的,难道不是我吗?但是你们后来又说是阿芙!”巧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说出这些事情,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真相,“你们欺负我一个孤女,欺负我没有爹娘,那我就把你们眼中的好姑娘给害死,总会轮得到我了!”
她话音落下,屋内静得有些可怕,屋外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枯黄的叶子纷纷落下,直到一个由小及大的抽泣声出现,才打破了沉寂。
“巧儿,订给蒋家小子的,本就是你啊!”张姨捂着嘴,心痛得几欲昏厥。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订给了阿芙!”巧儿慌了,她慌忙站了起来,她难道错怪了?可是阿芙已经死了,她无法承认她错怪了大家。
“那是因为我们想给你个惊喜,故意开玩笑那么说的,本来……本来阿芙不失踪的话,七夕过后,我们就打算把你订给蒋家小子了!”张姨哭着,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但是你也知道的,你同阿芙和蒋家小子三人是青梅竹马,阿芙失踪后,蒋家人也无心再议亲,所以这就搁置了。”
张姨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你这个月底就该嫁去蒋家了。”
巧儿颓然地跌坐在凳子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好了,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么巧儿姑娘不妨告诉本官,你到底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长孙信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后平静地说道。
张姨此时已经哭晕了过去,几人匆忙叫了一些街坊邻居来把张姨扶回去,等屋内又安静下来,巧儿这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考的能力。
“前年,我看到了康阳伯世子当街带走了一个穿红裙的女子,很不巧,去年我又看见了一次,于是我打听到了康阳伯世子今年要来七夕花灯会,于是撺掇了阿芙穿了红色裙子……”巧儿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后面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姑娘既然对自己企图陷害阿芙的事情供认不讳,那么对于阿芙姑娘的死,也算是个帮凶,签字画押吧。”窦永成说道。
但他很快就陷入了尴尬……
许久不查这种案子了,他忘记了带备案的文官……
“请姑娘在此签个名吧。”荼悠这时突然发话,她拿着一个小本子和裹着白叠布条的炭笔,走上了前去。
窦永成见荼悠已经在本子上写好了巧儿所说的一切,心里一阵感激。
巧儿签了字,一行人走出了永阳坊,沉默着上了马车。
“荼姑娘倒是聪明。”长孙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车上看到了,想那巧儿定不会无罪,于是就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荼悠面色平静地解释着。
窦永成看了看长孙信,又看了看荼悠,一个是不可方物的温润少年,一个是明眸皓齿的清丽少女,啊……
一种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这两人真是太般配了呢,如果有可能,还真想……
算了算了不可能的,虽然荼悠是东阳伯府的,但若不是出过一个皇后,恐怕一大家子早就搬回老家了,这样的人家,配十三皇子,着实是有些够不上。
窦永成默默叹了口气,闭了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