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悠有些严肃的目光看得荼歌怪难受的，就好像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样。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荼歌被荼悠看得有点儿不太舒服，大有一种猎物被猎人顶上的感觉。

“没什么。”荼悠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最起码，我得知道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院子里等着，等人带到了再说。

王禹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宁硕郡王程欢。

“诶，你是哪个院子里的？”程欢斜睨着王禹，“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小的以前是洒扫的，这不今日客多，才被管事的弄来给贵人们传话，平日里都没这个福气呢。”王禹谄媚地笑着。

程欢看着他油腻的嘴脸，撇了撇嘴，便没再理他。

“你说的妞儿在哪儿等小爷呢？”程欢言辞轻浮地问王禹，“可别骗我啊，当真有妞儿看上了小爷，不问名份也跟了小爷我？”

王禹听了，只能微笑点头称是。

不过说句实话，王禹打心底里觉得，今日到场的所有姑娘们，都不会因为稀罕程欢的那几个臭钱，而跟了这个有三十二个妾，走路脚步虚浮又面色发黄的公子哥。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荼悠之前所在的院子。

“来了！”听到脚步声，荼悠十分警惕地抓住荼歌的手腕，二人屏息蹲在灌木丛中。

“那个王禹，真会那么听话，把人带到了就走了？”荼歌颇有些怀疑。

“他若不听话，横竖也就是人带进去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到时候不论是谁责怪谁，都落不到我头上。”荼悠淡淡道。

交谈间，王禹和程欢就走进了院子。

“居然是他！”荼歌惊呼出声，随即飞快地捂住了嘴巴。

王禹对程欢说了声什么，有些犹豫地看了中间那间屋子的门，然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程欢在院子中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等着王禹说的婢子来迎接。

“他是谁？”荼悠赶紧问道。

“他就是宁硕郡王，长公主的小儿子，号称有三十二个妾，夜夜笙歌的浪荡纨绔子弟，京城里凡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都对他避而远之。”荼歌眉头微蹙，严肃地说道。

“他就没有夫人吗？也没其他人人管管？”荼悠惊讶。

“搁谁愿意嫁呢！长公主老来得子，程家的男子年满十六都会分家出府，这小郡王今年恐怕二十一二了，还住在府里，足见长公主一家对他的骄纵。”荼歌叹了口气。

“没想到她们居然打的这个算盘！”荼悠咬牙。

“是啊，没想到她们居然打算利用宁硕郡王！”荼歌点头，“长公主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肯定会把这门亲事吃下，但咱们东阳伯府她又看不上，横竖到最后都是你不好过。”

“罗姑娘居然和四皇妃联手了，这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点。”荼悠冷哼一声。

“也不算太意料之外吧，毕竟四皇妃是罗子喻的表嫂，只是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让自己最看重的这个侄女和四皇妃搅合到一块儿，难道她放下芥蒂了？”荼歌疑惑。

“这都不重要，我就不懂了，我从没同谁争过也没抢过，为何她们就非要这样对我！”荼悠看着宁硕郡王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都说女子之间的仇恨最可怕，也不是没道理的。”荼歌说道，“你不需要同她们有什么争抢，只要她们觉得你某方面抢了，你就是抢了，并且看她们打算做的事情，你如今可是她们的眼中钉。”

“如果你不能一击致命地反击回去，那么就等于放虎归山，她们非但不会觉得你心地善良，反而会觉得更加看你不顺眼，这次是毁清誉，下次就是直接夺命！”

“即便如此，我若反击，下次她们也会下狠手不是吗？”荼悠反问。

“至少她们会消停一阵了，不是吗？”荼歌答道，“对待恶人，还是得用恶人的办法，农夫好心救了蛇，但是农夫的好心，蛇是永远也看不到的。”

她说的很在理，很多时候，即便知道反击是错的，也不可就这么任人鱼肉！

“我们要怎么反击？”荼悠问道。

“看我的吧！”荼歌略加思索，然后有了主意。

她借着灌木的掩护，飞速地把襦裙换了一面，杏黄色的裙子立马就变成了艾绿色。

荼悠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一般来说，贵女们的裙子衬里都是白色。

“没办法，我们不像大伯一家，有大伯母陪嫁的田产，也不像二伯，有官职，更不像四叔有爵位，娘说，这样就可以一条裙子当两条穿了。”荼歌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进屋去吧，后面就等着看好戏吧！”

荼悠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静静蹲在灌木丛里，看着荼歌用帕子蒙上脸，绕到屋后，翻身上了廊，再绕到院中。

“公子久等了。”荼歌上前，半垂着眸子施礼。

她的个子还算高，看起来和个子矮一点儿的姑娘没差别，加上蒙了脸，不仔细看，便是一丝稚气也看不出。

“这是……”程欢有些疑惑地看着荼歌。

“我们家姑娘今日有些别的事情，所以不在此处。”荼歌平静地说道。

“耍我呢？那为何要带我来此处？”程欢有些愠怒。

“非也非也！公子莫恼！”荼歌赶忙摆手说道，“姑娘今日不适，本是要来此赴约，不得已还了地方，奴婢来此正是要带公子前去姑娘所在的地方。”

“那……你带路吧！”程欢半信半疑地看着荼歌，侧身让路。

荼歌施礼，走上前去带路。

荼悠见二人走远，便进了屋，躺在了床上，盯着房梁发呆。

荼歌没有来过公主府，走大路恐怕被人瞧见，走小路她又不熟，万般无奈下，她只得问一旁的程欢。

“公子，请问……往醉铃居怎么走？”荼歌问道。

“什么？你不认识路？”程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便准备往大路走。

“不是不是。”荼歌情急之下，抓了一下程欢的小臂，“大路人多，恐被人瞧见，公子可知道小路？”

程欢狐疑地看着荼歌，然后看向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姑娘，也像你这么胆大？”

“哪儿能呢！”荼歌愣了一下，收回了手，然后笑了起来，“我们都比不上我们姑娘胆子大。”

程欢心情有些愉悦地哼了声，转身向着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