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现在的你太菜了!让我变回幼年形态了!”
“那你长大了不也就是个大球吗哎哟喂笑死我了!”羊浔笑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指戳了一下这个小球,没想到手感还挺好。
“哼,”它不情愿地往后退了几下,但没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狂躁的那种感觉吗?”
羊浔这才止住了笑声,“没了,好像笑完就好的差不多了……”
“停!”小球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下,“你好了就行,不许再笑了。”
“你叫瞬,对吧?”羊浔憋笑着,“刚才那声音,也是你吗?”
“是的,那是我的本音,现在我变成了幼体,所以就是这种奇怪的声音了。”瞬生气地坐在了地上,好像在埋怨羊浔让自己丢了脸。
羊浔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是灵兽,还是神兽,还是……异鬼?”
“异鬼,”瞬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但我不喜欢你们对我们这个族群的称呼,以及所谓的神兽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异鬼。”
瞬露出了很不开心的表情。
“为什么呀?”羊浔追问道。
“别问为什么了,我先带你出去。”瞬没有耐心回答下去了。
因羊浔是坐在地上的,瞬便很轻松地跳到了羊浔的膝盖上,然后一点一点地顺着羊浔的袖子爬到羊浔的肩膀上。
“出发!先离开这个庙!”瞬指挥道。
羊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好听从了小毛球的指挥,“好吧,我这就顺着你指的方向走。但你刚才说,这里是什么什么交界处来着?”
“是人界和影界的交界处,人界就是你生活的世界,影界就是你们称的皮影兽生活的地方。”
“那为何是混乱交界处呢……”羊浔一边走路一边问道。
“说白了,这里既不是人界,也不是影界,”瞬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是被外力撕碎开的连接影界与人界的「廊道」,非常不稳定。皮影兽借助这个廊道,对人界进行劫掠,但它们的实体其实还在影界。”
“我有点糊涂了,”羊浔问道,“那我睁开右眼时看到的扭曲世界是什么?”
“那是影界,这就是你灵力特殊的地方了,因为一般人不可能通过廊道对影界的生物进行打击。在这里科普一下奥,你不要以为「廊道」传送的是实体,”瞬清了清嗓子,“「廊道」中存在的、传输的,只可能是灵力或精神力,亦或是其他的非实体东西。你只睁开右眼的时候,等于开出了一个廊道,而你的灵力穿过这个廊道,直接到达了影界。”
羊浔还是很迷惑,准备继续问些什么,可小球突然消失了。
“瞬?瞬!”羊浔有些不安地喊道,她发现瞬居然将她带到了沐浴房旁边的小池子边。
身后又是那个神秘声音。
「跳下去,你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幻影罢了,你的真身还在沉睡。」
“是你吗瞬?”羊浔回头,但什么都看不到。
「是的,但是我无法一直以幼体出现,所以只能先回到你的精神世界中。」
随后一道巨大的力,将羊浔推入了水中。羊浔本能地想要挣扎,可池水已经全部没入口鼻。
在漫天的静谧蓝黑色水波中,羊浔一点点地坠入深处。她无力地伸出手,那眼前的水像是一道长长的绸带,将她与另一个世界隔开。
绸带漫无边际,她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梦。在浩瀚的宇宙中,也有一条无边无际的河流,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奔向何处。
如果能够进入那条河流,不断地向上游,会不会抵达,另一个世界?
头脑中迸出许多断断续续的不连贯的影像,让羊浔头痛欲裂。夜色中平静的池水,也具有撕碎人躯体的能力吗?
……
等羊浔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原来住的厢房内。
一米阳光从布帘子的缝隙中透进来,帘子似乎是被人拉上了,顺带刻意地留了个缝。
羊浔迷迷糊糊地起了身,给自己张了些水洗漱,没想到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
没有小尼姑来送饭了,羊浔心中也猜到了什么,便往北边走去。
待走出自己的厢房一阵子,才发现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基本上是祈福的人在打包行李回去。
她依稀记得,昨晚杨知遇可是让人封锁了寺庙的,怎么现在人能离开了?
带着疑惑,羊浔慢慢走到了北边和尚尼姑们住的地方。火势蔓延过的地方还在冒着黑烟,建筑物损毁的损毁,倒塌的倒塌,只有穿着青白衫的少年少女们用布捂着口鼻,将焦黑的尸体一个个用担架抬出来。
而白梅正在一旁检查着尸体,杨知遇则是拿着纸笔核对着什么。
“住持,节哀顺变。”杨知遇清点过后,叹气着将花名册还给了住持。
住持看着满地的焦黑尸体,神色一片平静。或许是昨晚晕过去后,睡了一觉,想通了什么事吧。
它开福寺几百年来,何曾出现过这么大面积的毁伤?
“住持若有需要,杨某可以帮一些忙。”杨知遇看着似是一下子憔悴了十几年的住持,心中也很是难受。
“不用,多谢杨仙长的好意,或许这就是开福寺的命数……”住持勉强笑了笑,随后收下花名册,拄着杖,在一旁席地而坐,开始念起佛经。
微风中还带着些烧焦的气味,让人有些作呕。羊浔只想快点找到“阿缪”,问问昨晚的事。
没想到走过来的是杨知遇。
“昨晚羊二小姐是自己回房睡觉了吗?”
“是的。”羊浔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她还不知道阿缪有没有告诉杨知遇昨晚的事。
“那便好,没有遇到危险,”杨知遇展开了舒缓的笑容,“羊大夫人今日早些时候已经回去了,羊莹大小姐还在寺庙的厢房内休憩,她让我转告你,说待会你和她一同回去。”
“好……那我现在去找她?”看来阿缪没有说,羊浔心中想着。
杨知遇似乎还想问些昨晚的情况,但见羊浔已经做出要走的姿势,便只好点了点头。
“对了,羊二小姐……”等羊浔已经走出两步的时候,杨知遇突然又叫住了她。
“额,什么事?”羊浔回头问道。
“昨晚我走的急,你看到阿缪了吗?”杨知遇比划了一下身高,羊浔知道杨知遇说的就是那个跟着自己的小少年。
“没呢,我实在太困,就只顾回厢房歇息了。”羊浔带着歉意地说道。
“好,那羊二小姐也尽快回府里吧,”杨知遇对“阿缪”的失踪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于是他很快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不论以什么方式进鹿山学院,你可都要好好准备呀。”
……
厢房内,羊莹治疗着自己手臂上的烧痕。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霜儿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了?”羊莹停下了手中灵力的输送。几个时辰过去了,但她手臂上的疤痕却一直未能消失。
“女孩子家的,哪能留伤疤呀!还是在手臂这么明显的位置!”霜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真的担心自家小姐日后因为这个而被人嘲笑。
“无妨,修习灵力者,留下伤疤反而是种荣耀。”羊莹淡淡地说道,她确实不在意在自己身上留下疤痕,她目前唯一在意的是昨晚的火为何会烧到自己。
她当时身庇灵力护盾,普通的火绝对伤不到她分毫。
可当时她前脚刚踏进半步,那诡异的火便如同嗅到了食物气息似的扑过来,幸好羊莹向后躲得及时,否则烧伤的恐怕就不止是胳膊了。
门外一阵声响,羊莹知道应该是羊浔来了,便让霜儿去迎她,让她在门外等一阵子再进来。
霜儿顶着红红的眼睛,说了声“是”,便去了。
“霜儿姐姐?”羊浔刚准备敲门,霜儿便出来了。
“你眼睛怎么回事?”羊浔看着霜儿红红又肿胀的眼睛,心中寻思着莫非是被昨晚的火熏的?
“没事,”霜儿说起话有些蔫蔫的,“大小姐说让二小姐你等一会再进去。”
羊浔心中有些疑惑,羊莹不像是会刻意把人晾在一旁的人,于是凑近悄悄问道:“大姐姐受伤了?”
“嘘,你小声点,”霜儿赶紧捂住羊浔的嘴巴,可自己嘴却不听使唤的吧嗒吧嗒出来,“大小姐被火烧到了胳膊。”
羊浔惊讶地看着霜儿,又朝木房门看去。难道羊莹正在疗伤?
“大小姐忙了一晚上了,一直到现在,可是那伤疤就是去不掉。”霜儿担忧地说道,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知道这种事自然不能说出去,可霜儿就是莫名的很信任羊浔。
羊浔思索着,羊莹灵力强大,昨晚的的火能伤到她就已经很诡异了,看来这确实不是普通的火。
此时,羊莹正好叫她们进去了。羊浔跟着霜儿进了屋子,羊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臂都被长袖遮盖住了。
羊浔叹着气,坐到了一旁。
“看来霜儿又多嘴了。”羊莹一只手托着脸,那里面的伤疤便显露出来了。
“我也是为大小姐好!”霜儿急地团团转,“说不定二小姐能有什么法子……”
“我也不会治愈方面的灵力啊,”羊浔赶紧打断霜儿的话,“可是大姐姐或许可以找杨仙长瞧瞧?”
羊莹闭上眼,抿了口茶,“太麻烦他了,留了伤疤便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