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众多乌鸦向中心的小少年飞去。
杨知缪非常轻松自在地用脚踢起一根树枝,树枝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后正好握在他手里,然后他朝空中一挥,霎时一阵灵力波浪惊起,将前排的乌鸦全部击倒了个遍。
他又将那树枝飞甩出去,正好插中一只乌鸦的心脏。
那乌鸦便直愣愣地掉到了地上,再也没了生气。
杨知缪邪笑着,双手的十指活动起来,一副要全力开战的姿态。
随后在那一瞬间,周围的树木全部被拦腰斩断,树干里储存的水分全部被吸出来,在杨知缪身边聚集。
杨知缪控制着这些水流,随后对准乌鸦群。
“试试看水淹的滋味吧!”杨知缪双手合起并到腰旁,随后猛地向前一推,周围的水流便尽数朝天上的乌鸦奔去。
大浪滔滔,势不可挡,密林中凭空生出一片大海,把周围的生物惊地上跳下窜。
可是在水浪离乌鸦群的第一只乌鸦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时,它突然空中停住,随后一下子洒落到地上。
杨知缪皱眉,正想第二次运用灵力,没想到那长须老人直接出来了。
“我已经看到你的能力了,停手吧。”老人浑浊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杨知缪。
杨知缪转身,挑了挑眉:“那老人家,你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我已经派乌鸦过去了。”老人握住的手心张开,随后又飞出一只乌鸦,“你应该明白,这是我的灵力天赋。”
每个人拥有灵力的人,都会有擅长的方向。大多数人只能专精一个方向,而这个老人,所擅长的应该是变幻动物。
那只刚从他手心飞出来的乌鸦,除了刚幻化出来时带着点紫光外,与平常的乌鸦别无两样。
杨知缪打了个哈欠,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灵术。
“你找我,所为何事。”老人的语气非常平静,仔细听,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敬畏。
眼前的少年伸了个懒腰,这才有了点认真的样子。他竖起两根手指头,说道:“一,为求药。林子里昏迷的姑娘的弟弟中了厉害的巫毒,灵门理事会也没法子,所以使唤我过来跑腿;二,为调查。听说云啸国的走私案,老人家您也插了一脚,不如说来给我听听;三,这个就有些敏感了,我觉得还是进屋说比较好。”
“哼,第三点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为了异鬼。”
杨知缪笑眯眯地对长须老人抱拳行礼,“看来之前确实有人找过阁下。”
那长须老人摸了摸胡子,有些感慨:“不止一个,可是都没什么好下场。”
……
密林中,一只乌鸦停在了昏迷的羊浔身旁。
只是待它想要靠近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烧到了羽毛。
它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支箭飞来,乌鸦险些躲了过去。
这是只短箭,淬了毒,插到树干上时,那一小片便迅速腐烂黑掉了。
一个鼻梁高耸,瞳色泛绿,头发微卷的异域面容青年走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一把一模一样的短毒箭。
看着沉睡的少女,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他决定把她带走。
一挥手,那道隐形的屏障便碎了个干净。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抱起少女。
另一边,杨知缪猛地抖了个机灵。
屋内的壁炉烧着火,并不让人感到热,按照老人的说法,是专门用来“去湿气”的。
坐在椅子上的杨知缪有些烦躁地握紧了手。
“很高兴你能来我这做客,咳咳,其实我也很少接待人了……”
“抱歉啊老先生,解药我待会来拿,故事我待会来听,我现在可能有个急事要去做。”
长须老人只能叹气:“年轻人真是坐不住……”
杨知缪刚提起脚,便想到了一件事,“你的乌鸦回来了么?”
“没呢……啊,正巧回来了。”
窗外此时正好停了一只乌鸦,它呀呀叫了两声,长须老人有些紧张地皱了眉头。
“在你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这片林子早就不归我管辖了,它现在归「隐世会」,”老人污浊的双眼看向杨知缪,“你可以走了。”
杨知缪微微一笑,“如果那小姑娘有什么损伤,您也是要付责任的。”
说完,他便轻轻一跃跳出窗外。
长须老人再次叹了口气,倘若那姑娘和这小少年一般,身上带着特异的物质,那么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最让人眼馋的猎物。
只是这杨家小少年尚且有自保的能力,但那姑娘,可就未必了。
……
等羊浔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里。
房间光照不是很充足,有些阴暗,但很干净,没有异味。
就连被褥也……挺软的。
羊浔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能再睡一会。她意识模糊,正要趴倒,没想到突然有人敲门。
没等羊浔反应过来,那人便进了屋。
是一个有着齐耳短发,头发末端有些卷曲的女孩。
她满脸冷漠,脸上的雀斑倒让羊浔有些惊诧。
很明显,她不是云啸国人,也不是南巫国人,可能是北边或西边来的。
只是这么一个异族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南巫国,还是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那么便让人有些多想了……
不等羊浔回过神来,雀斑姑娘便哐当一下子把脸盆放到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些水滴就这么溅到羊浔衣服上。
羊浔瞪着大眼看向这个雀斑姑娘,虽然有些恼怒可也不敢出恶言。
只是这雀斑姑娘觉得羊浔在挑衅她,便回瞪了羊浔一眼,搁下“好好洗脸”这句话便气冲冲地走了。
羊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忍着困意坐起身。
杨知缪给自己下的灵术不会还残留着吧?
羊浔无语,现在自己毫无防备地就被拖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杨知缪那个小少年会不会来救自己。
想起他强制让自己睡过去的事,羊浔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
待她洗过脸后,开了门,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在那个密林中,只是周围搭了很多房子,树被砍了很多。
有些看起来比较年迈的人在帮着烧火,其余人中则青年中年都有,多为男性,穿着黑衣,服饰镶着银边。
羊浔有些好奇,进而则有些害怕,自己这是进了什么邪教组织不成?
没想到刚才那雀斑姑娘又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去验证身份。”
语气依然是冷冷的,依然带着些怒意,让羊浔摸不着头脑。
可羊浔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跟着雀斑姑娘来到一个南巫国特色的小房子前。
雀斑姑娘让羊浔进去,羊浔便没好气地进去了。
身后不远处有人叫了雀斑姑娘一声:“彭莎,你来了啊,快来帮把手!”
彭莎回过头,努了努嘴:“我忙着呢。”
彭莎?羊浔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羊浔进去后,回答了些问题便出来了。
“我这算摆脱嫌疑了吧?”羊浔冷笑。
“算你有点聪明,知道自己是嫌疑人。”雀斑姑娘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好,那我可以走了?”羊浔不想和这姑娘吵起来,眼下还是尽快与杨知缪汇合为好。
雀斑姑娘又跟登记的人说了几句话,才准备把羊浔放走。
“慢着,”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传来,让羊浔吓了一跳。
羊浔转过去,只见一个头发棕色卷曲,鼻梁高挺的异域男子走来。
他墨绿的瞳孔似是幽幽的深洞之泉,让羊浔冒出些寒意。
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
羊浔心里默默想道,浸满汗水的手心有些支撑不住表面的从容。
这男子的衣着与这里的其他男人无异,黑衣镶着银边,羊浔低着头,只敢悄悄地抬头打量他几眼。
这人气度不凡,一站在这里,周围便瞬间安静了,恐怕是首领之类的角色。
正当羊浔纠结如何脱身时,彭莎却先开口说话了:“会……公子!我看这姑娘恐怕又是为了您的美色而来!”
这话说的实在是惊世骇俗,惊的羊浔下巴都快掉了。
周围的人倒是淡定的很,估计是习以为常。
彭莎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被异域男子拦住了:“今天让你帮了太多忙,去休息吧。”
彭莎咬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
她回头恶狠狠瞪了羊浔一眼,动了嘴唇说了些什么,便扭头离开了。
羊浔无奈,这姑娘不发出声音,鬼知道她在讲什么。
没想到过了一两秒钟后,羊浔的脑袋几乎要爆开:
“赶紧离开!”
这是彭莎留给她的最后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