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枝条被拨开,一个儒雅随和的青白衣青年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朝白梅和羊莹行了个礼以示礼貌。
白梅惊讶,他怎么一点都没感知到旁人的气息?看来杨知遇灵力深厚的地步,不是他能够想象出来的。他收起折扇,假装从容地回了个礼。
羊莹倒是淡淡地回了个礼。
杨知遇看向羊莹和白梅,开门见山地说道:“蓬州的劫难,无法避免,能不能过去,就看你们这些小辈了。”
“羊浔还在南巫国,是否需要我提醒她?”羊莹抬头,淡淡地开口。
“不用,知缪在那边,”杨知遇感慨,“可能缘分便是如此,让他们无意中碰上面了。”
羊莹和白梅:……
哪有什么缘分,这恐怕都是杨家计划之中的事吧。
“只不过他们那边的情况现在也不是太好,我们只能稳住蓬州这边,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是要开战吗。”白梅小心地问道。
“处理的好,就没有硝烟,若是处理不好,”杨知遇苦笑,“恐怕就得上报给云啸国相关高级政府机构了。”
……
夜晚,肖小玉哄好了羊修财,便在一旁也跟着躺下了。羊修财睡着时也死死抓着她的手,她小心地拧了一会,才挣脱开来。
穿好衣服,开了房门,轻轻地关上门后,便有个提了灯的丫鬟走了过来。
“夫人,请跟我来。”
“好。”肖小玉笑着,这个丫鬟恐怕就是小和尚安排的人了。她倒也不急,只是蓬州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她只好裹紧了些外衣。
月亮升在半空中,快到满月。肖小玉还没欣赏多长时间,提着灯的丫鬟便告诉她,已经到了葬着元喜的院子了。
“小姐进去瞧吧,我在外面候着,若有异动,听先前约定的口令便知。”
虽说她已嫁给羊修财了,但这个丫鬟还称呼她为“小姐”,不免有些好笑。曾何时起,她就已经放弃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丈夫的想法了呢?
肖小玉将散了的头发理到耳后根,她既然选择了这条复仇之路,那么有些美好的幻想,就必须得在还有苗头时就掐灭。
“麻烦了。”肖小玉微微点头,那丫鬟也点了点头,便转过头为她放风。
肖小玉进了院子,发现这院子虽小,倒也宽敞。旁边一棵树下立了个碑,晚上模模糊糊地也看不清,十有八九就是元喜的了。
她自然听说过,当年在蓬州,有一个很出名的医馆老先生,多少人想塞徒弟给他他都不收,最后捡了个小女孩当助手。
这个小女孩便是元喜了。肖小玉眯眼,使了些灵力,探测这院子的情况。很好,面前这唯一的屋子,居然没有设置任何灵力防备。
肖小玉很轻松地推门进入,没想到屋子里的布置也简陋的可怜。抽屉翻了翻,小箱子也打开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她蹲下身,在床下发现了一些信件。
她袖子一挥,那信件便全都嗖嗖地从床底飞出来,在她面前排成一行行的,顺带着扬起了一阵灰尘。
肖小玉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在漂浮的信件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几封,拿在手上迅速复印好,然后又将这些信件塞回了床底。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和提着灯的丫鬟有说有笑,却没发现暗处,一支精致的绣球花簪子在发着幽幽的蓝紫色的光芒。
……
羊莹连夜赶去了白梅那里,从白梅收好的信件原件中挑出了被肖小玉复印走的几封信。
“我做的那些仿的信件,她没发现端倪?”
“没有。”羊莹将被肖小玉盯上的几封信在桌面一一摊开,“她反而相当得意。”
“看来是轻敌了,不知道羊家还有聪明人。”白梅挑眉。
“过奖了,白大夫的手艺才是精妙绝伦。”羊莹敷衍地回道。
“好吧,”白梅放下抱着的手臂,双手支撑在桌上,看着忙碌的羊莹,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都是和收养元喜的医馆老大夫有关的,”羊莹拿出其中的一封信,递给白梅,“你看看这封。”
白梅接过,扫了一眼,问道:“这封是元夫人写给我的回信。那时候我刚刚拜她为师,见她医术高超,便很好奇教她的高人是何许人也,便问了很多有关她师父的事。她回我的,也不过是其他人都知道的一些事……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封信,肖小玉特地多看了几眼,”羊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骨,“你再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引起她的注意。”
白梅继又仔细地默读了一遍,良久,他指出了一个地方。
“可能是这里?”
羊莹凑了过来,只见白梅指着的那句话是:
老先生是从昆州而来。
……
夜晚,看着窗外的明月,羊浔久久不能平静。果然,阿缪说的事与她猜测中差不多,陈家参与了跨国走私贸易,走私了一些南巫国的珍贵药材。其中一些本来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就可以买到,只是战后制定的一些政策,让部分药材无法正常流通,才给了走私商赚钱的机会。
羊浔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虽然她穿越来到羊家也没多久,但傻子都能看出来羊家和陈家关系密切。陈家本是灵门世家,祖上也没什么经商的,陈冕作为一个小辈,却敢如此乱来,恐怕羊修财没少给资金和技术支持。
越想,就越烦躁。听阿缪的意思,杨家搜集证据也搜集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检举陈家,那完全就是看心情。只是陈家一旦垮了,羊家肯定也得跟着倒霉。陈羊二家乱了,蓬州也就乱了。
羊浔猛地睁开眼睛,想让蓬州大乱的,不会是杨家吧?羊浔赶紧拍拍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怎么可能啊?蓬州动荡,对杨家有什么好处?杨家本部所在的昆州也就在蓬州北边。以及杨家这么个名门灵家,至于和陈家羊家这种小家族较劲?
“那就只能是一种情况了,”羊浔颤巍巍地帮杨知缪包扎好胳膊后,一抬头,便对上了他格外认真的眼神。
“幕后黑手也将杨家放在了这盘棋里。”
羊浔的睫毛微微颤抖,肖小玉和小和尚背后的人,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
第二天,杨知缪头一次没有消失,而是跟羊浔一起共用早餐。
“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杨知缪拿着筷子的手在看到羊浔憔悴的脸后,微微一僵,“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兴奋。”羊浔挤出了一个格外难看的笑容。
杨知缪:……
“可能是快到月圆之夜了吧,气血也上来了。”
杨知缪再次:……
接下来,羊浔便一直嘀咕嘀咕说着没有逻辑不着边际的话,待她终于说的口渴停下来时,杨知缪点醒了她:“害怕你就直说。”
羊浔到嘴的水,在喉咙里打了个转,让她呛了几下。杨知缪赶紧拍拍她的背,末了,羊浔才有些哭腔地说道:“我也算是你的姐姐,在你面前露出胆怯的样子,不太好。”
杨知缪沉默,见羊浔冷静的差不多了,才问了他一直搁置着的问题:“你和陈冕有接触吗?”
“有,也就一次,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来南巫国。”羊浔喝了一口汤。
“你拒绝了?”
“嗯。”羊浔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有些没精神。
“你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杨知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和羊大小姐以及羊小公子不一定会受到牵连。”
“真的?”
羊浔激动地看着杨知缪。
“只要进了鹿山学院,一切好办。你们都是极有希望进去的苗子,应当有考前免罪权。”
反正瞎扯了一通之后,羊浔是放心了。最后回房前,羊浔又问了彭莎的事。
“上次我看到彭莎去找陈冕了。”
“嗯,她是隐世会的人,隐世会和陈家的走私生意有关系。”
隐世会?羊浔心中大惊,这不就是羊莹要自己关注的东西吗。只是没等下一句话问出来,杨知缪便又塞了个包子进羊浔的嘴里。
“这个就别问太多了,浔姐姐,”杨知缪推着羊浔进房间,“姐姐为了区区陈家都能心力憔悴,那就更别想着去招惹隐世会了。”
?
羊浔正要开口辩解,不是自己对隐世会感兴趣,没想到杨知缪在房门前突然凑近,在羊浔耳边吐气道:
“刚才那句话,是说给羊大小姐听的,帮我转告,多谢。”
说罢,杨知缪便又离开了旅馆。
……
杨家本部,陈妙正在看她姑姑给的医书。没想到一阵脚步声后,一个少女从圆门掀开帘子,“阿妙,我们团长找你!”
陈妙抬头,掀开帘子的正是屏善。原本陈妙在杨家本部是没什么朋友的,一个人过的很孤单。但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伙杨家的外姓子弟,那群人中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叫屏善,对她格外热情。
相处了一阵子,她们性格都挺合,便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