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浔走上前去,张开双手,想要抓住这只橘猫。没想到这橘猫看准了时机,轻轻一跃,把羊浔的脸挠了一个口子后,准备踩着她的脑袋往外跳走。
羊浔吃痛,但她还是迅速抓住了跳到她头上的猫,然后拎起了它的后颈。
被拎着的橘猫喵呜喵呜地叫着,声音凄惨,圆圆的眼睛在卖着可怜与讨好。
羊浔一瞬间也有些心软了,不过想到这只橘猫是重要的证物,便想着赶紧提着回去找羊莹。
突然有动静传来,羊浔慌忙将饱饱收进了无限项圈,自己则躲在了一旁的灌木丛后。
“羊浔?”没想到来人正是羊莹,羊浔大喜,随后尽力憋住,不太大声地说道:“我抓到了!”
她高高地举着橘猫说道,对羊莹邀功。
羊莹却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有些厌恶地说道:“我对猫毛过敏,你把它先放到无限项圈里。”
“啊?”羊浔赶紧把这只橘猫丢到了无限项圈,让它和饱饱待一会。她可是第一次知道,羊莹是对猫毛过敏的。
不过确实,羊家比普通富贵人家要安静许多。不论是蓬州还是别的地方,富贵人家都以养宠物为一种炫耀,而羊家别说猫猫狗狗了,连会叫的鹦鹉都没有。
一开始她穿越过来时,看到的饱饱也是瘦骨嶙峋,脏兮兮的,估计是以前的羊浔偷偷养的。不过奇怪的是,现在羊浔光明正大养了,羊家居然也没阻止,真是太奇怪了。
胡乱想着,羊浔已经跟着羊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羊莹站在一旁,在这院子放了一个灵阵包围起来,倘若有人接近这里便能及时察觉。
“你走后,我又在那屋子探索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香味的释放源了。而且屋子内的香味也在慢慢变淡,所以与你刚才抓到的那只橘猫应当有很大关系。”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把橘猫放出来?”
“嗯。”
于是羊浔开始在怀中摸索无限项圈,一边摸索着一边小心地问道:“嫡姐,我们羊家好像没养过什么宠物啊……”
“对。”
“这是为何?”
“你不知道吗,有一种灵术叫‘化形’,意思是人本身可以变成一种动物。”
“所以羊家出于安全的考虑,才没有养宠物?”
“嗯,其实是陈家先不养的,后来陈灵守和父亲说了,所以父亲也下令不允许我们养。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动物。”
“那么你们为什么给我养饱饱啊……”羊浔小声问道,其实问这问题的时候她突然有点莫名的心虚。
没想到羊莹突然沉默了,她看向羊浔,神情没有责备,而是有一点淡淡的……怜悯?
羊浔正摸不着头脑时,羊莹咳了两声,正色道:“赶紧把橘猫放出来吧。”
“好嘞。”她拿出无限项圈,发动灵力,准备将项圈里无限空间中的东西召唤出来。
然而当她用灵力去感应里面的东西时,她却突然震住了。
羊莹轻轻皱眉,疑惑羊浔为什么不进行下一步行动。
“怎么了,羊浔?”
羊浔没有回应,她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地下,好像沉浸在观望无限项圈里面的情景中了。
羊莹只好走上前去,将手搭到羊浔的肩膀上发动灵力,她倒是好奇羊浔看到了什么。
然而羊浔却僵硬地抬头,双眼瞪大,泪水机械地流了下来。
“羊莹,别看。”她嘴唇蠕动着,声音里面像是带着哭腔,又像是没带。
羊浔的声音太小,若不是羊莹离得比较近,那“没看”二字恐怕都会听不清楚。
“怎么了?”看着羊浔几欲崩溃的神色,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饱饱死了,它死了……”
无限项圈中,堆放的杂物正中间,饱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着,像是被刻意摆成了献祭的姿态。
它瞪大着双眼,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露出尖牙的嘴巴还表明着最后的勇气与决心,然而整个身体却被划地四分五裂,却又像是恶作剧般最后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饱饱倒在不断外涌的血液中,残损的四肢在诉说着施暴者残忍果断的暴行。
羊浔拿着无限项圈,脸上已经浸满了泪水。她无助地颤抖,牙齿咬破了嘴唇,绝望地看向羊莹:“是不是我做错了?”
“不,你没有,”羊莹果断地说道,“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能够做出的攻击。”
“它可能是有人化形的结果。”
“可是饱饱被杀死了啊?被杀死了啊?那只橘猫也不见了!我……我……”羊浔无助地蹲在地下哭起来。
羊莹垂眸,随后拿出灵通册,呼叫白梅。
“有情况,你到羊浔的院子来一趟。”
另一边,白梅正在舒适的牢房里睡着。因为是重要的证人,所以他的牢房是单独一人的,条件也还不错。
但他在搜身之后,还是凭着一身本事偷偷藏了些东西进来,其中就有灵通册。
于是当半夜被灵通册发出的只有他能听到的灵力波吵醒后,他还是非常莫名其妙的。
不过看到发来信息的是羊莹后,一切便已都明了了。
他穿上了标志性的白衣,摇着折扇,悠悠然地离开了牢房。
……
这几天,羊浔过的非常阴郁。天气也很应景,一直下着小雨,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柳岸本想提醒羊浔,要准备接下来的实战考试,可一想到刚下葬完饱饱,羊浔心情不好也正常,便也就没有去劝说什么了。
[节哀顺变。]瞬很难得的开口了。
然而窝在被子里的羊浔并没有因为瞬开口就像往常一样高兴。她其实睡不着,但也要装作睡觉的样子,因为她不想任何人打扰她。
到最后,她居然真的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了。
“用医学术语来说,这叫做‘灵体闭塞’。”医馆内,陈飘凌正在跟新进来的学徒们介绍。她一板一眼地教学,一丝不苟,但有时候确实严肃过头了。“灵体闭塞,通常是因为灵体拥有者心情极度抑郁而造成的,这段时间内无论是她的身体状况,还是灵力使用,都会变得非常糟糕。”
不过底下的学徒们倒是认真在做笔记,能被陈飘凌教导可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虽然都有些怕她就是了。
“陈医师,有人找你。”下课后,门外的人报信道。
“让他进来。”刚下完课的陈飘凌有点累,她揉了揉眉心骨,抿了口茶。
没想到进来的是杨知遇,她不得不又提起精神来“迎客”。上一次杨知遇来找她时,是让她检测柳珍簪子里的香味成分,这一次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上一次她真是被吓到了,因为在柳珍的簪子里居然检测出了诡异的力量。她谨慎猜测是异鬼,并如实禀告给了杨知遇。但没想到的是,杨知遇只是笑了笑,居然没有应该有的震惊表情。
于是自从那天开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看不透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了。
果不其然,这次杨知遇又带了个奇怪的东西让她检测。
没等杨知遇开口,陈飘凌率先说道:“过几天我就要去鹿山,这几天非常忙,没时间。”
杨知遇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陈小姐可以带到那边去检测,我不急。”
陈飘凌无奈地收下了杨知遇递给她的一个小瓶子,里面装了红色的液体。
“这血腥味,掩盖不住……”陈飘凌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瓶子道。
“嗯,很特别。”杨知遇依旧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脸。
陈飘凌的皱纹又深了一些,她严肃的古板的眼睛,直直瞪着杨知遇,“起码让我知道一些真相吧,蓬州那边到底安不安全?”
“陈妙小姐很快就会去鹿山了,为何要担心?”
“你……唉。”陈飘凌将小瓶子放到了桌上,她看着瓶子里的血液,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大概人老了,就是会比较多愁善感吧。昔日的怨恨与冰冷,好像在最后的时光里都渐渐地被冲淡了。
“我听说陈家基本上被软禁了,除了陈冕那个不肖子孙。”陈飘凌冷冷地说道。
“终究会落网的。”
“是吗?”
陈飘凌盯着杨知遇,神色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意味。
“等到人人都开始担心的那一日,我们还能来得及转移吗?”陈飘凌说道,“倘若不是借着杨家的光,我能知道那么多事吗?”
“陈小姐……”
“异鬼又降临了,对吧?”
门外,屏善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她反应过来,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杨知遇和陈飘凌都有所察觉,不过都没做声。杨知遇又安抚了一下陈飘凌,随后便作身便要告辞了。
屏善已经了跑了一阵子了,她惊慌地无目的的往前跑,脑子里一片混乱。
异鬼,异鬼!这个词语在她脑子中不断地浮现。
世有记载,倘若异鬼降临,便是生灵涂炭之时!
然而她突然被绊倒在地,她摸着屁股道:“痛痛痛!”
然而当她抬头看是谁时。已经后悔了,因为从一侧走出来的,正是杨知遇。
他俯下身,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
“屏善,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