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魏收到照片时,他正好在和Ada坐在一起吃中餐, Ada注意到唐魏盯着手机研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不禁问他在看什么。
唐魏大方,直接把手机递给Ada,道:“我家新来的一名成员,超帅的。”
Ada一看,似乎也很是喜爱,还说自己也要养一只,就是没有时间溜达它。
两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聊起了大狼狗来,唐魏为Ada出谋划策,列出了好多条办法,有找人代溜,有送宠物店寄存,有直接关在院子里,说着说着,手机响了。见是杨墨的来电,他拿起餐盒和手机丢给Ada一句“BYE-BYE”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Ada不禁嘟嘴抱怨,用着撇嘴的中文说道:“重色轻友。”
“照片看了吗?”杨墨一等唐魏接通电话就问。
唐魏笑道:“看了,很帅,爸妈怎么想到去养宠物了,还养一只这么彪悍的德牧。”
杨墨笑道:“爸妈倒是没想到要去养宠物,是我提议的,还不是因为你,和爸妈一年就见这么一次面,爸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思念看着都让人心疼。”
唐魏听完后沉默了下来,久到杨墨以为信号中断了,正打算开口问一声时,唐魏略带懊悔的声音传了过来。
“墨,谢谢你。”
杨墨愣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谢什么呢?也是我爸妈,应该的。我们以后要多回来陪陪爸妈。对了,你不知道今天爸妈可开心了,全是被火箭给逗的,还有啊!爸妈竟然还会为了谁多抱了火箭一分钟而斗嘴呢?没想到他们还挺幼稚的。”
“火箭?”唐魏好奇地问道。
“哦……是小德牧的名字呢?你猜是谁取的,猜对了有表扬。”杨墨调皮地说。
唐魏一挑眉,笑道:“这还用猜吗?除了你还有你。”
杨墨一听直皱眉,诺诺的说:“一点都不配合,太没有默契了,你好歹也先糊弄糊弄呀!”
唐魏咯咯笑了两声,赔笑道:“我错了,下次一定配合。”
杨墨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还下次呢?你没有机会了。”
再遇一诺,是在一处公园里面,是杨墨约的她,当然公园也是杨墨选的。
当杨墨到达的时候,一诺早已牵着小二坐在石凳上等着她了,背后是一大块橘黄色的花海,叶子迎着风摇来摇去,从杨墨的角度看过去,那像一副真实的油画,和谐而美好,她不禁走过去赞叹道:“好美啊!”再低头看向小二,笑道:“你这确实勤快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了。”
一诺白了杨墨一眼,道:“本小姐什么时候懒过。”
杨墨满脸黑线,道:“哎呀,不和你争,我得抱抱我的小二,几天不见,又长个了不少啊!对了,我公公婆婆前两天也养了一只德牧,和小二一样的帅。”说着就伸出脑袋在小二脸上磨蹭了几下。
一诺似乎听到公公婆婆四个字时有点情绪低落,她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杨墨也注意到了,由于她的家庭原因,所以她对别人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为此她急忙转移了话题,道:“一诺,我后天就要去瑞士了,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自己要多多照顾自己。”
一诺听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么快就要去了呀!”
杨墨只点了点头,她感到有一丝难过。
她们手挽着手慢慢走着,小二跟着她们的步伐走在后面,像一幅温馨的画面。走到一处拱桥上时,一诺忽然说:“阿墨,我离婚了。”
杨墨愣的顿住了脚步,“真的吗?”
一诺把双手交叉放在桥栏上,脑袋低下去下巴抵在手臂上,轻轻“嗯”了一声。
杨墨伸出一只手搭在一诺的肩膀上,柔声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豪把那套房子给了我,住的地方不愁,我这段时间正在找工作。”一诺看着桥低下的湖水平静地说。
天蓝色的天空在湖水中倒映着,为它染上了一层蓝色的油漆,一阵风吹过,荡起圈圈涟漪,看着让人觉得头晕。
杨墨道:“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一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似乎把这4年里积攒的所有不顺全部吐了出来,她摇了摇头,道:“都可以,只要轻松一点,每天都可以回家,然后离家近一点的。”
杨墨看向一诺脚边的小二,把小二拉到自己脚边笑道:“你是为了陪小二吧!或许你可以去宠物店看看。”
一诺愣了一会,随即眼睛一亮,激动的说:“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个主意不错、不错。”她连说了两声不错。
杨墨笑道:“或许你还可以考虑开一个宠物店呢,或者花店,精品店,不仅可以带着小二还可以赚钱。”
一诺一拍脑袋,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笑道:“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呀!”
杨墨轻笑道:“唉……打住,小二可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而且我可不要当诸葛亮。”
“得嘞!只要你开心。”一诺嘟嘴道。
“对了,你爸妈知道你离婚了吗?”杨墨忽然问道。
气氛一下又沉静了下来,一诺叹了口气道:“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们,过段时间吧!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们说。”
消瘦的身板,此刻配上一诺没有任何生气的语气,杨墨看着不禁心疼了一下,以前一诺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没有在她身边,那这次就让她陪着她吧!想到这,她说:“要不今天就去和叔叔妈妈们说吧!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我陪你去。”
一诺没有想到杨墨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诧异良久。
杨墨受不了一诺这么火辣辣的目光,瞪地站起身来,拉起一诺的手就要走,笑道:“走啦!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反悔了。”
一诺笑嘻嘻地跟在后面,一路上一诺似乎是这些年里最开心的一天,坐在车里,她不停的问杨墨等下要如何委婉的说才不至于让刘父刘母少受刺激,还有等下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去外面下馆子等。杨墨只轻轻的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陪着你。”
刘父刘母在听到一诺已经离婚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都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一般。刘母拍了拍一诺的膝盖,道:“离婚了也好,离婚了也好,以后就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那房间隔断时间我就去打扫干净,生怕你哪天突然回来,这不,还真派上用场了。”
“你妈可宝贝你房间里的东西了,有一次我打扫卫生弄坏了你床头柜上的相框,可是挨了你妈一天的白眼子。”刘父幽默的说。
刘母一听伸出手穿过一诺,重重地拍了刘父的肩膀上,道:你还告起小状来了,再说我哪有给你翻白眼皮了。”
一诺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在阿墨面前给我丢人吗?”
“阿墨是我们自己人,什么丢不丢人的。阿墨啊!今天可一定得在家里吃饭,阿姨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说着就往厨房走去,“刚好前几天去超市买了好多菜回来,对了,阿墨啊!还吃辣的吧!”
“哦……阿姨,吃一点点辣。”杨墨急忙说。
“好嘞!”
刘父见刘母开始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又见杨墨有些拘谨,也跌跌撞撞地往厨房里挤,一边走一边说:“我也去厨房帮忙,一诺啊!你陪陪阿墨啊!”
看着厨房里忙碌又和谐的两个背影,杨墨心想,父母是子女永远的港湾,即便子女在外面是多么的被人所看不起,只要一回到家,就立刻能找回所有的自信,因为在父母眼中,他们的子女是最棒的。
不管子女在外面受到了多少委屈,只要一回到家,就立刻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因为父母的心永远温暖着子女。杨墨不禁鼻子一酸,这样的温情,是她所不能奢求的,为什么她的父母却不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呢?如果他们能多给一句关心的话,只要一句,或许她就能原谅他们对她二十年来的伤害,可是没有,父亲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想到要见她一面,母亲在她离开时还在用着那么狠心的话来刺痛她。
“来,阿墨,一诺,阿姨给你们夹块鱼肉,多吃鱼肉对女孩子身体好,既不长胖还有营养。”刘母站起身来一边夹着鱼肉一边说。
杨墨连忙把碗给递上去接住刘母筷子上的鱼肉,笑道:“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是,妈,你这样搞的大家都不自在了。”一诺一回到家里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无忧无忧、指手画脚的大小姐模样。
“唉……好好好,都听你的。”刘母无可奈何地收回筷子,笑道。
杨墨正把鱼肉送到嘴边,忽然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她急忙放下碗筷,捂住嘴往洗手间里冲去,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一诺,她几乎是晚杨墨两步跟着杨墨的脚步来到洗漱台前面,她用手轻轻地拂着杨墨的后背,道:“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吗?”
杨墨吐完后整个人感觉都轻了一斤,她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掌握了一勺水漱口,一诺连忙跑回客厅抽了好几张纸巾过来。
“谢谢。”杨墨余光瞟到脸边的纸巾,一边接过一边说。
“哎呀!你就别客气了,看你吐的脸都憔悴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一诺责怪道,她为杨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愤怒。
刘母狐疑地走上前来,道:“阿墨啊!你这是怀孕了吧!”
肯定句。
杨墨本来想否定说自己只是身体不太舒服,可是转头瞧见刘母如此笃定的表情时,她犹豫了,随即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突然了。
一诺又是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道:“哎呀!妈,不是的,阿墨是身体不太舒服,你也真能猜。”
刘母见杨墨和一诺不知常识,责怪道:“你这臭孩子,你妈经验丰富着呢!”随即又转向杨墨,柔声道:“阿墨啊!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你这太像怀孕了,阿姨以前怀一诺的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反应。”
回到家后,杨墨一直心绪不宁,刘母的话说的简直却像数学定理一样不容质疑。为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母在连续叫了她两声后都没有得到杨墨的回应后,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唐母用手在杨墨眼前上下扫了两遍,杨墨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眼睛是朦胧的,最终在唐母的呼喊声中回过了神。
“啊……妈,怎么了。”
唐母以为杨墨感冒了,又伸出手放在杨墨额头上探道:“你今天一回来就在发神,刚刚叫你好几回都没有反应。”
杨墨一听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妈,我刚刚就是走神了,额……就是想到后天要去瑞士了有点舍不得您们。诶……爸和火箭哪里去了。”说的语无伦次。
唐母越看越不对劲,道:“老头带着火箭出去溜达去了,杨墨啊!你真的没有事情吗?”
杨墨“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没事的,妈,您不用担心,我能有什么事情。对了,妈,您……”
唐母见杨墨今天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她更加疑心了,拉起杨墨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道:“杨墨啊!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妈说,妈可是不把你当儿媳妇的,妈是把你当女儿的。”
杨墨瞬间红了眼睛,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妈,谢谢您。”
杨墨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心中的好奇与不安,她吃过晚饭后就去便利店买了一个验孕棒回来,当看到验孕棒上的结果时,她有一刻的眩晕,想到她现在的胃癌还没有完全痊愈时,一个不要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反应过来后震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天啦!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狠心了。
可是如果生出来的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她又该如何照顾他的一生。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朦胧了一会,又醒了。生活啊!总是好了又变坏,坏了又变好,就像四季轮回一样,永没有终点。
杨墨就像一个操劳的愚公一样,因为她总是想着怎么照顾好她身边的人,从安排好去瑞士的时间开始,她就一一的和身边的人道别,更确切地说,她买机票的时间都是提前在脑袋里设想了所有的道别时间后才定下来的。
她总是害怕别人对她不好的评价,害怕别人在背后说她不懂事,就像母亲每一次在父亲面前诋毁她,然后她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钻心痛的话,只觉快要窒息了一般。她潜意识的以为,只要她面面都做好了,就没有人再会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