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竹去厨房忙活,心梅带着娥她们上了楼。
这二楼的房间一应摆设都未动过,几个丫头把随身之物收拾放好。再铺了床铺,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楼下,楚南青松和溶桑桑在厅内坐下。
“师妹怎么自己回来了?师傅呢?”楚南给溶桑桑递了杯水,温声问道。
溶桑桑接过水,把离开药庄之事都讲了一遍。
对楚南,溶桑桑是信任的。溶则之事她也未隐瞒,溶桑桑计划从药庄出去后,先去右河,再便是去东泽,她要去寻狸沙。
楚南听溶则虽未死,可昏迷不醒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溶桑桑到狸沙,他沉思着,却未开口。
楚南家在东泽,也可算得是医药世家,他祖辈皆是医者,后也做起了药商。在东泽楚家可得是医药巨头,可对那传中的狸沙,楚南亦没有见过。
陆开山和楚南留在庄内,本是为了医治一个病人。那病人身份特殊,乃是端冥王子,夏桀。
这王子也就是溶桑桑曾救过的夏骧同父异母的弟弟。夏桀之母,乃是端冥王最宠爱的王妃吉氏。
端冥不似西宁,不甚在意嫡庶,这夏桀三岁便已被封为王太子,且他自出身时,身上便带了玄虚之症。
夏桀其母对其极是溺爱,端冥王亦是视其为掌中之宝,这父母二人为治好夏桀的玄虚之症可谓是穷尽所能,据传有一巫医言,王子之病,要饮同源之血方可治愈。
此后端冥王宫之中,相继有两个王女,一个王子莫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宫中有传言,那三个孩子,便是被抓去轮流放血,给夏桀治病…
那夏桀在药庄治病近两月,中秋前才被其母妃接了回去。
楚南和陆开山在这庄内清闲了几日,这些日子倒是由忙了起来。千绝药庄在后山栽种的药材多已到了采挖的季节。
溶桑桑讲完离开药庄之后发生之事,楚南皱眉道:“师妹假装中毒,可是想借着来药庄,想暗地里离开?”
溶桑桑点头,道:“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就在庄内治病,而后我再从后山出去,我要先去右河,师傅也没跟我细那狸沙什么模样,我总得去问问,才好去寻。”
“师妹打算自此隐姓埋名吗?还是待寻得了药,救了溶将军,还要回来的?”
楚南微蹙眉头,话声音始终很是温和,可听得这话,溶桑桑却是一愣。
这个问题在她心头很久,她也一直踟蹰,到底是隐姓埋名自此再不回启临还是…
溶桑桑可以预见,西宁稳定怕是至多可再维持三年,三年之后,四十万溶家军彻底被收服,到时几方势力划分完毕,大乱必至。
溶桑桑两次观皇帝面色,他面色红润,看着气色不错。可观其眼,眼白已泛褐色,嘴唇红里透青。皇帝身体已然掏空,只怕时日无多。
朝中太子之位空悬,隶王最得皇帝看中,呼声最高,却无后宫助力。
四皇子在朝中评议平平,可随着后宫新后继位,他一跃成琳子,大位名分,他便占了先机。
两个皇子势均力敌,各自都有朝中大臣暗中支持。虽隶王溶桑桑很看不明白,可无论如何,后宫无助力,又能得皇帝信重的,怕也不是自己看到的纯良之人。
即便他不是野心勃勃之人,可皇帝若有事,他不想争怕也不校
他手中如今还有十万幽狼军,哪怕是立了太子,他诸多兄弟中,无论谁继承大位,都容不了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兄弟吧?
皇位相争于溶家已是身外之事,只是…若到时下大乱,溶家之人怕也无法置之事外。
况且,想想在权谋之中无辜丧命的哥哥,想想昔日伟岸的父亲,如今却只能不死不活躺在床上,只留有一口气苟延残喘,溶桑桑终究是不甘心的。
她不知娘亲得知家中变故能不能抗得住?
溶桑桑有些茫然的开口:“师兄,我不知道…”
楚南点头,想想却有些愧疚,溶桑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孩罢了,只是因着她早慧,便不觉间他竟把她当作了大人。
细细想来,即便是个大人遇到这变故,只怕也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吧?
楚南看着溶桑桑温和一笑,道:“师妹若要去东泽,我随你去吧!”
溶桑桑闻言感激一笑,道:“如此便太好了,多谢师兄!”
溶桑桑一脸欣喜,起身朝着楚南恭身作揖。
楚南笑笑,没话,示意溶桑桑坐下。
青松在旁开口道:“要甩开咱们身后那些尾巴,只怕也非易事。且若咱们都走了,只怕会被人察觉,要走也得分先后…
“明日便将咱们带的人都带入庄来,让溶九带着他们,先从后山出去,
“过几日姐再出次庄子,只去镇上随便采买点东西。只要姐在,他们的目光便都在姐身上。
“待家中之人出了鸡鸣山,便让他们扮作商贾,在肃城盘桓几日。
待姐也去了肃城,再汇合一同去右河。
“这样,若有人察觉姐不在庄内,随后追来,那商队却是早已在肃城盘桓多日的,便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药庄外,溶大也带人扎好了营地,时近黄昏,一堆堆篝火点燃,两个营地围成一圈,冦良与溶大也终于得空坐在了一起。
大家各自都带着干粮,深秋夜幕与寒冷一同降临。男人们围着火堆闲聊,几个丫头婆子则是拿了溶大派人从洒云镇上采买回来的熟食分至各个火堆旁。
药庄内,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味,陆开山已打下手之名一直赖在里面不肯出来,哪个菜好了,他都要先尝上两口。
夜幕降临,楼上房间已收拾妥当,厨房饭菜也已做好,厅内两张桌子,碗筷已摆上,陆开山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嘴里模仿着酒楼二,喊着:“裁嘞!客官您上坐!”
听着陆开山拖得长长的尾音,心梅几人也去厨房帮着端菜,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心竹竟捯饬出两大桌子菜肴,溶桑桑肚子咕咕作响,待菜摆好,迫不及待一声:“开动!”便夹了一筷子面前的清蒸鲈鱼给青松。
青松看着碗里的鱼一愣,木木看了溶桑桑一眼,溶桑桑则是一脸谄媚:“青松师傅辛苦了,快吃快吃,你吃了我这徒弟才好下口!”
青松莞尔一笑,抬了筷子吃起鱼来。
溶桑桑却看着青松有些呆愣愣,心内感叹:“人家是公子人如玉,我家师傅是人如冰,可这“冰”笑起来真是好看…”
众韧头吃饭,倒是无人注意溶桑桑,倒是青松抬头,见溶桑桑呆愣愣看着自己,便也抬了筷子给溶桑桑夹了块炸排骨。
溶桑桑看着青松嘿嘿一笑,甜甜道:“多谢师傅!”罢,她也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饭,青松遣了个暗卫与溶大传了话。众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