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看见那“龙氏盐业”招牌就大剌剌挂在高耸的门头,心中也道不好,这火硝多是与石盐伴生……
硝石不值钱,用量也不大。可这盐在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
最主要的是,西宁严禁私盐。莫私营,便是官私合营也是断不准许。
由官府垄断的盐业收入,几乎占了国库收入的一半,乃是国家经济命脉。
而就在他们面前,那招牌就那样大模大样挂着。
到现在回想那客栈掌柜的居心,实在是险恶。他定是知道这里是龙氏私盐的产地,像溶桑桑三人这样的外人来了,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只怕是要被人灭口的。
溶桑桑知道那掌柜能从介绍的药行拿回扣,可不想他们不止谋财,还要害命啊……
马车停了下来,这里的路不够马车调头的,溶桑桑在马车上也看到了那个匾额。她惊诧之余,摸了摸怀里,还好,防身的东西倒是带了。
木老神医看着那匾额,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平静。他喃喃开口道:“乖徒儿,这回怕是栽咯,到时莫要挣扎,先服软。”
溶桑桑不解,却见远处二十来个大汉,朝着马车走来。而那大汉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客栈伙计。
青松眼神凌厉,右手握着腰间剑柄。
片刻功夫,那群大汉便来到马车之前,马车中,溶桑桑从车帘缝隙看着那群大汉,道:“老头,人不多,可以逃出去。”
老头则沉声道:“傻徒儿,你看后面。”
溶桑桑回头,从后车帘看出去,十七八个大汉也正往马车行来。
溶桑桑暗叹:“自己这是把自己送到贼窝里面来了!”
片刻功夫,马车已被围住,青松未下车,也没话,只冷冷看着面前之人。
人群中一为首的汉子十分魁梧,像站在那就如一座山。他淡淡问客栈伙计:“你的肥羊,便是他们?”
伙计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大汉打量着青松,道:“这裙是不错,是个有力气的,送上山能熬几年。”
完他便看向马车车厢。
马车帘子已放下,那大汉也不在意,他未将这马车上的人放在眼里。只是家主行事向来谨慎,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嘛!
大汉看着青松,有些欣赏,他语气平淡问道:“你们来此,可有通行证?”
青松皱眉,看了客栈伙计一眼,淡淡回道:“没樱”
那大汉只是例行公事,客栈送来的人,通常都是没有通行证的。他们大部分连什么是通行证都不知道。
听青松坦然没有,那大汉也不废话,道:“既如此,下车吧,你也看到了,咱们这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既不是自己人,便上山去吧。
“莫要挣扎,省的到时白白伤了性命。车上还有两人吧?是大夫?也一同上山吧,山上有病人,也需要瞧病的。身上财物、武器都拿出来,放下,上了山也用不上。”
溶桑桑听着外面传来强势的话,下意识她又摸向了怀中的药包。
她有自信,她和青松两人,加上手中药包,定能将这马车周围之人放倒。
可木老神医却摇头,低声道:“不止这些人,恐怕咱们自入这镇子,镇中之人便盯上咱们了,这镇子,应该是因这矿才建镇上所住之人,都是他们的人。”
溶桑桑听着不禁心惊。暗自懊恼:出门怎么没带两把连发弩出来呢?
马车车板上,青松手握长剑,站了起来。他冷冷逼视着眼前大汉,没有话。
那大汉见他如此,倒似乎来了兴致,哈哈笑道:“好好好!老子最喜欢有骨气之人,兄弟们后退,且让我来会会这个白脸!”
溶桑桑闻言心中虽焦急,却还是一下笑了出来。“青松师傅是白脸?”
溶桑桑可以想象青松此刻的脸色有多黑。
起来,青松身高八尺,麦色的皮肤,加之他不苟言笑,硬朗的五官,从那个角度看都绝不是白脸。
可人最怕对此,看这周围的大汉,一个个膀阔腰圆,立在周围,如群山林立,因此青松看起来便有些柔弱了。
外间青松拔出长剑,大汉也从旁边属下手中接过一柄大刀。他身旁之人皆往后退了几步。
青松提剑飞身而下,直取大汉咽喉。那大汉看着魁梧身形却很灵活,他疾速后退两步,抬刀格挡,将青松利剑挡开。
这一交手,青松脸色更是难看,这人看起来是个山野莽汉,可心思西腻,人又谨慎,最主要的是,他身上功夫还不弱……
青松意识到这一点,再不恋战,飞身又回了马车车板之上。
那大汉心中亦是惊愕,青松这一剑,他虽湛湛接下,可只一交手,他便知若是单打独斗,他绝不是对手。
他上前一步,脸色神色变幻,最后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从哪里来,若你愿意从今往后效忠龙家,那么车上老幼便不必上山,你们可在这镇子中住下。
“家主豁达,最是惜才,你若留下,定能前途无量。效忠龙家,报酬丰厚,可比你们做药材生意惬意多了。”
溶桑桑在车内听着这话,心内狐疑:“威逼才完,这就开始利诱了?”
木老神医也啧啧道:“徒儿,你青松师傅可真行,被那土匪头子看上了!”
溶桑桑听着木老神医之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外间,青松皱眉,冷冷道:“废话!”
那汉子闻言,脸色一黑,道:“我本是好心,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咱们以多欺少了!”
着,他眼神阴冷,抬手。
顿时围着马车之人亦都抽出腰间大刀。
青松一手持剑,一手亦举起。
大汉有些疑惑,不知青松在做什么,他也顾不得多想,下令进攻。
溶桑桑听着外面动静。手中握着已打开的药包,用手抓了药粉掀开马车车窗帘子,那药粉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去。
这无意的举动倒还成了先发制人。马车外溶桑桑这一侧的人转瞬便倒下一片。木老神医动作也不慢,只是比起溶桑桑,他显然淡定许多,他把药粉抓在手中,抬到嘴前,噗!吹了一大口气。
药粉极细,这一吹便漂浮在空中扩散。
而但凡吸入药粉者,无一例外,悉数倒地。
马车前后两侧的人见这一幕,惊恐莫名,竟一时不敢上前。
青松举起的手始终没有放下,那个接下青松一剑的大汉手已放下,可他的人却频频后退。
大汉恼怒,顾不得其他,飞身就要上前与青松厮杀,可他还未至马车,木老神医手中飞出一银针,直直刺入大汉胸口。
大汉突兀掉落,跌在地上。
剩下的人,依旧围着马车,可再不敢上前。
那个客栈伙计已被吓得躲在路旁,仿佛随时准备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青松突然抽了拉车的马一鞭子。马受惊,突然向前猛冲,前面之人只得避让,却还有人趁这空档举刀砍向马背。
青松一手抬剑挡下那刀,一手机握着缰绳。在前面三十来米处,有个开阔地带,马车可以调头。
马跑得很快,到了空地,青松勒住缰绳,调转马车,可也就是这耽搁的片刻功夫,那还站着的二三十个大汉已挡在路中央。
那被木老神医刺中的大汉被人抬在路边,越来越多的人察觉了这里的动静,正从四面八方疾速飞掠赶来。
眼看往回走的路已走不通了,青松皱眉环视周围群山一眼,对车内溶桑桑道:“出不去了,出来,咱们进山!”
溶桑桑和木老神医知道事态紧急,快速出了马车。
可还未等他们下马车,山脚处,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青松皱眉,想抱了溶桑桑硬闯,可溶桑桑却轻叹了口气,道:“跑不了了。莫叫暗卫出来,那样不止会暴露咱们身份有假,还会断了营救之路。”
青松一手握着剑柄,手握拳。两手指节皆已发白。
溶桑桑见这局面,突然不觉得怕了。
她淡然立在马车车板之上,青松和木老神医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
这车板处本就狭窄,三个人站着,便挤在一起,而在围过来得众人眼中,他们这是害怕得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