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冥大军和新平军皆因为开花弹的阻击,踟蹰不前,已没了最开始攻城拔寨的气势。
可南越边境的镇南军却守城守得很是艰难。
南越在攻打靖南镇半个月无甚功效后,便发起了蛊虫攻击。
漫山遍野的毒物快速移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荣啸已下令军队开展火攻,靖南镇城墙外迅速燃起了一道火焰墙。
蛊虫再毒还是怕火的,不断有蛊虫被焚烧成灰烬,可大部分蛊虫在火焰外围来回的爬动。
城墙之上的将士见火焰拦住蛊虫,也暗自松了口气,他们不怕战场厮杀的血腥,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看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隶王贺兰曦登基后,对南方战局也十分重视,李煜竭尽若能筹措着粮草军备。
兵部尚书谢东每日都会收到北方和南方的战局最新动向,户部和兵部会根据战局变化快速调配军用物资。
如今镇南军军备大多都已更换,火油这等消耗品储备也还算充足。
可蛊虫太多,它们在火焰墙后徘徊观望,一旦火焰熄灭,他们便会向北行进。
木老神医已到了靖南镇,他研制的驱虫药粉对蛊虫虽也有些作用,可蛊虫分强弱,对强悍的蛊虫那药粉便没什么效果了。
寇良终于带着十万大军到了衡山郡前线,有了这十万大军的加入,衡山战局被彻底扭转。
守军人数已和新平军持平,且守军手里有连发弩有开花弹。这使得新平军再不能东进。
溶桑桑在战局稳定后,再不在衡山逗留,带着青松和她的两千军士赶往南越边境。
溶桑桑一行才从衡山出来三日,靖南已是告急。南越放出飞行类的蛊虫,镇南军将士中蛊者每日剧增。
待溶桑桑众冉达靖南镇军营,原来一身寒酸的军服已换做崭新的铠甲,可当初英姿勃发的军士如今却有些萎靡不振。
新低颁发的圣旨已传遍南部各郡军营,溶桑桑入营无人阻拦。
溶桑桑入了大帐,青松在帐外守着。溶桑桑入门却见木老神医正在给一个卧榻之上的人诊脉。
“师傅!”
溶桑桑见到木老神医很是高兴,她边开口打招呼边往里走。
木老神医回头,对着溶桑桑笑笑,可那笑容里夹杂着难以掩藏的忧色。
溶桑桑见状心头一紧,赶忙走近。卧榻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啸。
荣啸此时躺在榻上,呲牙咧嘴一脸凶相,他眼神混沌,双目赤红。他脑门和脖颈之上皆是青筋暴起,似乎在忍受着无比的煎熬痛苦。
荣啸赤红之目见溶桑桑走近,似乎有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可下一瞬,他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似是山间野兽在低吼一般。
木老神医见状,疾速把握在手中的银针扎入荣啸的眉心。
荣啸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下一瞬就昏厥了过去。
溶桑桑的心此时已沉入了谷底,她皱眉开口问木老神医道:“师傅,荣将军中了何蛊?”
木老神医叹了口气起身引了溶桑桑这往帐内的几边走去。到了几旁,不要弯腰取了几上的茶盏递给溶桑桑,道:“徒儿该问,荣将军中了哪几种蛊毒……”
溶桑桑顾不得多想,接过茶盏,里面还有半盏残茶,溶桑桑把茶盏置于鼻前嗅了嗅,又拿了茶盏走到大帐门口阳光下细细查看。
查看过后,溶桑桑回身在几上又拿了个茶盏,匀了几滴茶水过去。放下茶盏,溶桑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从中倒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到放了几滴茶水的茶盏里面。
随着暗红液体的融入,那几滴平常无奇的茶水躁动起来,片刻功夫,茶盏中呈现出红紫蓝绿几种颜色,转瞬功夫,盏内茶水恢复平静,茶汤又恢复了橙黄明亮的本色。
木老神医在旁注目看着,溶桑桑眉头深锁幽幽叹了口气,道:“四种蛊毒,相生相克,这样的蛊不可能是飞蛊带来,定是人为,可查出是谁给荣将军的茶里下的蛊?”
木老神医行至几旁坐下,无奈道:“查着了,是荣将军身边的一个近卫,那人竟是南越细作。不过……等咱们找到他时,人已经死了。溶桑桑踟蹰着,问木老神医道:“我看军士们精神都不好,是因为蛊虫吗?”
木老神医点头,道:“到今日,中蛊者已不下万人,幸而那蛊我还能解,咱们备的药草也充足,可绕是如此,那蛊虫对士兵身体伤害依然极大。”
溶桑桑皱眉,道:“是噬血蛊?”
木老神医点头,师徒两人陷入沉默。这噬血蛊是一种飞行类蛊虫,这蛊虫极,只有蚊子的十分之一的大。人畜被叮咬却不易发觉,它会在叮咬处产卵,只需半个时辰,噬血蛊幼虫就会钻入宿主体内,大量繁殖。
而中蛊之人,表现为失血症状,只需三四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要解噬血蛊也不难,败酱草、白螺花和紫欢兰各取两钱,煎水连服两日便可解蛊。可蛊毒带来的身体损伤却要数月才能恢复。
溶桑桑走到荣啸榻前,踟蹰再三,对木老神医道:“师傅,能不能……”
溶桑桑话还未完,木老神医已从几后霍然起身,道:“不能!”
溶桑桑苦着脸,无奈道:“可荣将军所中蛊毒若不能解,不止他一时半刻便会没了性命,连带着这军营里的人皆会失了士气。在这关头,士气若没了,这城也守不住了。”
木老神医看着溶桑桑,心痛不已,道:“南越饶蛊毒千奇百怪,你我师徒钻研多年,不过也只得了些皮毛,若解不聊蛊都用你的血,那有一百个你也不够。”
溶桑桑皱眉不语,眼神却有些倔强。木老神医知道劝不住溶桑桑,叹息一声,出了大帐。
溶桑桑无暇多想,走到几前,抽出腰间的莫雨短刀,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
鲜血汩汩而流,不过息的功夫,茶盏里已接了半盏血液。
此时大帐门被掀开,青松黑着脸疾速飞掠而来,一把捏住溶桑桑还在流血的手腕。
青松这一捏,血流止住了,溶桑桑则心虚不已,尴尬的呵呵笑了笑,道:“师傅,没事儿,人适当放点血有益身体健康。”
青松一脸怒容,脸阴得要滴出水来了。他一声不吭,从怀里掏出伤药一股脑往溶桑桑手腕上倒。
溶桑桑心虚也不敢动,由着青松给她包扎。
青松给溶桑桑包好手腕,黑着脸想狠狠把这傻姑娘的手甩开,可又舍不得。心中怒火难消,便只若无其事放开溶桑桑的手腕,黑着脸一言不发出去了。
青松出去,木老神医进来了。
他瞥了一眼几上的半盏鲜血,捶胸顿足,却没话,而是心翼翼端了茶盏来到榻前。
像与荣啸有深仇大恨一般,木老神医毫不客气撬开他的嘴,粗鲁的将茶盏里的血灌了下去。
溶桑桑有些无奈,这两个师傅她一个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