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官人,听奴家给你言,那个三娘子是个妖魔鬼怪邪祟变成的,你可万万当心呐……哈哈哈”
顾以琛还没有进门,便在门外听见了,祝希神志不清,正在胡言乱语,一会哭哭啼啼,一会嘻嘻哈哈,一会暗自神伤,一会怒气冲冲。
“父亲……”
踏进门便看见顾青峰,一直在床头拉着祝希的手,眉头紧锁,面色如土,还不停的桎梏她随时胡乱拍打张扬的手。
“父亲,三姨太太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看了医生吗?”
顾青峰一见顾以琛进来了,便松开了祝希的手,走了过来,旁边的人又将她束缚住,免得她冲下床来,伤着自己或者身边的人。
顾青峰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口气,才幽幽的道:“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刚刚来医生看过了,都束手无策,只是感染了风寒,头可能烧坏了,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
顾以琛也是同样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吗?”
顾青峰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身体骨弱,可能恢复很难。”
顾以琛却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便在祝希的屋子转了一圈,也许是警察的职业病,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一一认真仔细的查看。
包括被子,梳妆台,窗子,桌子还有床上床下都没有放过。
突然,顾以琛在床沿处摸触到了一些灰烬,跟普通灰尘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细细放到手指头间研磨时候才发现了端倪,这些灰尘细腻,一抹便溶,不像普通灰尘一样干燥粗糙,断定不是灰尘。
“父亲,你看这三姨太太素来出了名的爱好整洁,整个屋子可以说是粒尘不粘,连窗缝隙都能一尘不染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床底沿边有灰尘呢,且我认为,这灰尘不是一般空气中的自然物沉淀的,你看如此细腻,还有些些淡淡的香味,所以…!!”
顾以琛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里有一束光芒,连忙又跑了过去,一把掀开了垂落下在地板的床帘,低下头,向里面张望。
“父亲,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突然顾以琛惊讶的声音,吸引了顾青峰的注意力,便也跑了过来。
只见明净无尘的地板上却有一处,像是什么烧过的痕迹,有一小撮灰黑色的灰烬,呈一个小人儿状铺摆下祝希的床底下。
顾青峰与顾以琛两人都半跪着曲身状态,伏在地板上,两人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看一探究竟,想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时候,丧失理智疯疯癫癫的祝希,突然一把冲破仆人的桎梏,一下子跳下床来,朝着顾青峰的屁股便是狠狠的一脚。
“哎呀……”
毫无防备的顾青峰便被祝希这一脚给踹进了床底下去,好巧不巧,正碰了一脸的黑灰,床底下潮湿的气味,加上不知道为何物的黑灰让顾青峰好是狼狈又恶心。
“哈哈哈,狗钻洞了哈哈哈,狗钻洞嘻嘻……”
祝希披头散发,赤裸着双脚,站在原地看着顾青峰的窘迫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顾以琛见状也是怒不可遏,自言:“来人,快把她给我困住,真是个疯子……”
“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顾以琛小心翼翼的将黑着脸的顾青峰,慢慢地拉了出来,顾青峰样子滑稽狼狈,让祝希直接忍俊不禁,大笑出来。
“哈哈哈,黑色的狗,你们看黑色的大狗出来了,我们是小兔兔,快跑跑……”
顾青峰冷眼看了一旁,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仆人,又看一眼疯言疯语的祝希,实在是恼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疯女人给我绑了,把她嘴巴给我捂起来。”
顾青峰一言,谁敢不听,祝希一会儿便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床上,尽管捂着了嘴,还是不安静,一直想摆脱。
一个美若天仙,媚骨天成的温柔冷淡美人儿,一夜之间醒来便变成了一个疯言疯语,神志不清的疯女子,让顾青峰一时间难以接受。
顾以琛又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观摩了那些灰烬,可是已经被顾青峰给弄乱了,看不清楚原来的摆布与形状了,只是一滩杂乱无章的灰尘。
取了一些灰放到手里研磨,谢谢观看,又嗅了嗅味道与它的湿度,顾以琛脑海里有了些头目。
“父亲,我看这不是灰尘,而是一种东西燃烧以后的遗留物,可是具体是什么不大清楚,可是这三姨太太素来喜净,还有洁癖,不可能有容忍这些东西在自己床下,说明她也不知情,是他人所为,那目的又是什么?……”
听了顾以琛一言,顾青峰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灰烬虽然已经烧得认不出一点点原物的样子,可是顾青峰还是让认了出来。
顾青峰不苟言笑道:“是纸燃烧以后的灰,你叫人拿纸来,宣纸,草纸,油纸,画纸都要。”
不一会便拿来了各种纸来,又拿来了火,在火盆里开始了实验。
第一种是宣纸,顾以琛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张宣纸,点了火,那纸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不一会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化成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顾青峰摇摇头:“这味道大,与那种相比起来,显然不是,换一种。”
第二种是油纸。
虽然味道也没有那么浓郁,灰烬的颜色也相差无几,可是残灰不容易融洽成烬,而是那样相交曲成一片,显然也不是。
………
最后一种便是草木纸了,这纸为草木所制,表面粗糙,也不光滑,可是燃烧以后都是细腻的灰烬,颜色与床底下的简直一模一样,湿度也相差无几,就是味道是不像,它的味道是草木味道,可那床底下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淡淡香味儿。
顾以琛一下子便犯了难,接连试了几种都无果,难免彷徨:“父亲,这………”
顾青峰眉头紧锁,神色紧张,托着腮,在思考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爷,三姨太太她,她……”
正当二人迷茫无头无绪时候,一个守在祝希旁边的女丫头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顾青峰一听,毫不犹豫立马冲了过去。
只见祝希全身抽搐,像死鱼一般翻着白眼,双脚胡乱踢踏,不受控制,口吐白沫,顾青峰连忙将她嘴弄开,将一块手帕塞了进去,预防她神志不清时候,咬到舌头,危及性命。
顾青峰焦急万分,对身边的丫鬟吼道:“快去叫医生,还愣在一旁做什么,快去。”
顾以琛见此状也跑了出去,他知道这一时半会医生找不来,他想到了何语温这个学过医的人……
这时何语温正在厅堂里,给顾己方治疗腿,他专心致志耐心的正与他交谈,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便直接慌慌张张的,打破的原来的宁静。
“老太爷,我先给你熬些药,明天再给你做一个针疗法,然后……”
顾以琛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累的还没能好好喘口气儿,便要拉着他走:“何先生,何先生,快,快,快跟我走,救人,救人……”
一旁端坐的顾己方也有些疑惑:“以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如此慌慌张张的,不是教过你临危不乱嘛,何人要救命啊?”
“爷爷,是三姨太太突然发了病,现在危在旦夕,情况紧急,等会再跟你一一解释。”
说着便拉着何语温,往外急急忙忙的走了,何语温与顾己方微微点头便去了。
一旁做助理的林落杳,见何语温走了,心里有有些失落,虽然也有好奇心,可是还是没有跟去,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远去的背影。
顾己方见她这样的表现,便善解人意的开口:“林丫头,你也跟着去吧,看看什么情况,回头也可以给我说说,这里交给其他家丁就行了。”
林落杳知道他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便只好微微点头,不顾一切的跟了过去。
顾清水倒是若无其事模样,去后厨给何语温熬了一碗汤,便美滋滋的正往他房里去,接连三日从未断过,哪怕他婉言谢绝过,她依旧乐此不疲,爱的力量让一个人迷失自我,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与那个人无关。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跟那个人无关。
突然,见林落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顾清水站住了脚,这不是去祝希处的方向嘛?说完放下汤,回头找到了莫晓晓,便拉着莫晓晓一起,也跟着过去了。
一堂人挤满了屋子,熙熙攘攘的,仆人丫头,还有顾以琛顾青峰,赵音与张桃枝不知道何时听见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只见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何语温在给祝希把脉,祝希这会儿已经昏睡了过去,顾青峰一直眉头沉锁,一脸不悦。
赵音神情依旧如往常一般心如止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有些疑惑。
张桃枝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摇着手帕,心里暗鸣得意,心想这祝希命贱,自己还没有动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顾清水挤了过去:“大哥,三姨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顾以琛摇摇头:“还在调查中,何先生说三姨太太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加上有旧疾,所以才抽搐昏迷不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神志不清,脑部无异,还没有摸清楚原由。”
张桃枝一边骇人听闻的悠悠说道:“我看这三姨太太啊,就是鬼上身了,命格弱,会影响风水财运的啊,这个身份她的命承担不起,所以……”
还没有说完顾青峰就怒不可遏的发了话:“你给我闭嘴!”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安静得可怕的氛围。
顾以琛随意瞟了一眼,四处的屋子,突然窗子边的角落,一个东西让他眼前一亮,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你们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