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漫长的休克过程后,白露幽幽转醒。伴随着沉重的无力感,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半具身体正虚脱得厉害。白露试图支起手臂,撑着身体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
没错,她还躺在昏迷前的那块地方,连条手臂都没挪动过。
“哟!你醒了啊!”白鹿捧着一片宽大的叶子,从不远处“跑”来。不,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飘”来得贴切一些。
白露无力地转动眼珠,看向她。白鹿悬空停在她的上方。
“张嘴。”她说。白露听话地张开嘴,反正现在她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白鹿微微倾斜叶子,一道细小的水流便顺着叶子的脉络流淌下来。
“我可是说到做到了啊。喝了生命之泉的泉水,你马上就能恢复行动力了。到时候我送你回安斯亚恩身边,我就不管你了。”
叶子看着宽大,其实那并盛不了多少泉水。但量少,不代表就没有作用。白露只喝了一口,便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恢复。在喝完最后一口泉水后,她已经能用手臂支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来了。
“那接下来呢?你去哪里?”白露有些好奇地问道,她觉得这女孩子虽然做事鲁莽得很,但似乎品性不坏。
白鹿随手将叶子往地上一丢,盘腿坐下来。她望天想了片刻,便回答道:“当然是去帮伊格纳茨了。他这么好,我也不能不管他。至于你和安斯亚恩,可能以后会变成我的敌人吧。”
“那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没法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聊天了。”
白鹿下意识睁大双眼,她忽然觉得,这个白露的心莫名有点大。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要带一点警惕心理的吧!
“你是不是失血过多,脑子缺氧了?”白鹿不解问道。
白露温和地微笑:“没有,我的确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这才有些可惜。”
白鹿托腮。事实上,她半点都没想把这个忽然来到阿文亚的外星人当做朋友。这个人类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其实她就是为了她身体上的东西,半点都没想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啊!
她的好感真是来得令人费解。
不过,白鹿也配合她笑了笑:“就这样吧。你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去安斯亚恩那里。”
说完,她也不再管她,施术开始寻找安斯亚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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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纳茨捏着一封信,行色匆匆。他原本想找白露商量,是否该去赴宴,因为他总感觉奥尔科特的用意不善。但他找遍了书房和外殿,发现白露这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完全找不到踪迹。
不会是他与她吵了一架,她气不过又跑回安斯亚恩那去了吧!
伊格纳茨恼怒地握拳。真是奇怪,他对白露不怎么生气,但一想起安斯亚恩,这心口就像突然冒了一把火一样,烧得轰轰烈烈。伊格纳茨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算了!他恼怒地将手背回身后,据说不久前艾德里安风风火火地去了他的宫殿,说不定也是商量这件事。那他就顺势赴约,顺便把这种不自在感,好好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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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了吗?”白露已经完全缓过力气来了。但现在,白鹿那边却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了她好一会了。但白露有些很疑惑。因为以她的视角,只能看见那个神秘的女孩子正抬手在空中胡乱挥动。
所以,等得有些久了,她才不自觉地问出声。
而以白鹿的视角,能清楚得看到:她的能量束正在空中混乱流窜,而她的指挥却对它们不起一点作用!
我屮艸芔茻!白鹿在心里暗骂。现在她真的有些没办法了,难道这具身体只是看着好看用的?她纯灵体用起能量来,都比在这里面要自在!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白露的身体还不是她自己的,怎么她用她的身体来使用能力就更顺手呢!
“白露!要不我们换身体吧!我这具新的给你,你把你那具给我。“白鹿扭头,大声对身后惊得呆若木鸡的她道。
她是不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内容了?白露的面色顿时有些复杂:“什么?”
“嘿!可以了!”白鹿忽然捕捉到一条能量束,便兴高采烈地又回头继续之前的动作。完全忘了之前她向白露提的无理要求。
白露坐在原地,心里还是十分不自在。刚刚那种要求是能像”哎,你的XX东西很不错,我俩换换吧!”这样的吗?身体难道是什么身外之物吗?她忽然有些不能理解这个星球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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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亚的宴会,与其说与他们的科技水平相关的话,倒不如说是更像地球中世纪的舞会。
衣着华丽而保守的贵族们,即便是向门童们递上请柬的动作,都透露出他们平时的教养。比起率性的新贵们,那些在帝都盘踞几个世代的老牌贵族们,则更注重培养后代们在这种方面的待人接物。
也难怪鹿神会觉得,这已经是一个接近腐朽的世界了。当技术进步时,某些老旧的观念却像附骨之疽一样寄生在这个垂垂老朽的王朝上。甚至在其他几个高等文明星球都早已追求民主时,阿文亚星还固执地保留着一家独大的帝制。
或许这能减少其他不良的声音,但这明显弊大于利。一旦领头的皇帝有了错误的想法,接下来要承受后果的则一定会是并没有话语权的民众。
这种规则,在现在的时代显得十分地落后。并且,它更显露出了这一制度的弊端:对普通的民众来说,社会对他们并没有像对贵族们一样公平。当贵族们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祖先的荫蔽时,同样的年轻的平民却得继续他们只为了减轻生活负担的工作。
对他们来说,生活负担没有轻,只有重与更重的差别。
可明明付出了比贵族们更多的汗水,由于资源的不平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能继续他们那繁重且日复一日的看不到希望的工作。在这其中,会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能够成为新贵,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开始过上,与普通平民截然不同的腐败的生活。
但这种人,实在是太少了。
如此没有希望的社会理当需要变革,但贵族们沉溺于享乐,平民们迫于生活而奔波。前者不想改变这个世界,而后者,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改变这个世界。
于是,一代接着一代,开始了又一个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