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的眉头被拧成一团。他脸色肃穆地看着我问道:“你先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啊?”我一愣,未曾想到他会先这般问道。
“阿柒,”清和的语气中尽显担忧,“告诉我你的心脏何为是被玲珑草喂大的?你的身体难道一直都有不适?”
原来清和担心的是这件事。
我眼底浮出些暖意,“不是,我身体现在没事了。只是八岁之前,每日都要喝三盅玲珑草凝炼而成的汤药。师父,我是早产儿,心脏比常人要衰弱些,要想平安长大就必须靠着玲珑草续心力。”
清和的眉目间凝重起来,“玲珑草是世间极品草药,比木陀花还要难寻。陌上先生竟有法子找到整整八年的份量?”
“自从我知道玲珑草是何物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师父。他这些玲珑草不是他找到的。当年他在婆娑山脚下捡到我时,发现襁褓中还有一个布袋和一封信。信中详细地描述了我的心病以及如何医治,还那个布袋里装得是玲珑草制成的丹药和一些玲珑草种。陌上山庄的后院里正好有一块空地,师父等那些丹药用尽时,新的玲珑草正好长了出来。那个写信之人思虑得尤为周到。”
清和听着点点头赞同,“授人鱼,不如授人渔。不过玲珑草已经够难找的,那人既然能找到玲珑草种还真是不简单。”
他的话语逐渐停下来,眉目间像是如有所悟般豁然明朗起来。而我却变得有些沉重,轻轻叹出一口气。
“阿柒,你在想什么?”清和问我。
“我是师父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师恩便是父母恩,只是我有时候也会想起我的生身父母。我会想写那封信的人会不会就是我的父母?他们为何要把我丢弃在婆娑山下?难道是因为我的心疾?可是明明玲珑草……”
也许是得激动了些,我忍不住提高几分声音。
周旁有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清和见状忙同我大声嚷嚷道:“诶,娘子,我不就是没把要找玲珑心这个事告诉你吗?你为何这般题大做?在外头,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
往这边看过来的一壤:“黑煞兄弟,怎嘛,和媳妇儿吵架了?”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没事,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事情,事情!”
那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贼兮兮地笑起来收回了目光。
清和看向我的神色恢复如常,“阿柒,也许你的父母有难言的苦衷,你切莫胡思乱想。”他继续轻声道:“你跟我实话,如今你的身体如何?你现在虽然不用玲珑草续着,那心疾可有痊愈?”
我立马点起头来,“当然痊愈了!怎么也是喝了八年的玲珑草的汤药……”
“阿柒!”他虽面露急色,但语气仍是十分克制,“我要听实话。”
清和一双眼睛似乎要看穿我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我低下头沉默,脚步刚往旁边挪了一寸,那只手刹那间紧紧扣住我的手。
“其实,玲珑草也是有点副作用的。”我终是呼出那口气,抬起头来还是决定道出实情。
握着我的那只手倏然变得僵硬起来,“什么副作用?”
“我的身体无法承受过分深厚的内力。”我抓了抓头,有些苦恼道,“你也知道我内功平平,轻功和剑法也练得平平。师父他安慰我,玲珑草娇惯出的玲珑心易破损,不适合习武之人,并非是我习武不用功。”
清和的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皱巴巴的眉心道:“阿柒,有时候平平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发现你和师父都特别喜欢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好。”我眉角上扬,“清和,我常把女侠两个字挂在嘴边,就明我没有那么脆弱。”
“这回反倒是你安慰我了。”他这般,眉目间却莞尔,真正放松下来。
“回正事吧。”同他把话题绕开这么远,我又重回到这件事上道,“以玲珑之心献祭魔君,他们要找的玲珑心会不会正是我体内的这颗?你刚才也这也许是凌君的阴谋,想引什么人上钩。那他到底是在引玲珑心,还是引有玲珑心的人上钩?又或许是个巧合?”
清和沉思片刻后,眉峰凌然,语气格外认真,“阿柒,十八年前凌君的行事作风就颇为极端,为了一统江湖不择手段。我有预感他在布一个更大的局,荆水的传言只是一个开始。你看这些人都是受了他的蛊惑,来找什么玲珑心。后续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我知道你既为女侠,心中有此大义。只是在奸佞未除之前,切记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听他如此语重心长,我心里十分了然,“清和,你是怕我以身犯险?”
我见他依然目色凝重地看着我,双唇紧抿,便松下一口气,“诶,我岂会傻到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会验那块石头?我是十分好奇那个传言,但也至于之如此蠢钝!”
清和紧紧扣着我的那只手缓缓放松下来,“等过了下一个村子我们就离开这群人。想要揭穿凌君的阴谋,关键还要找到独眼老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