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城门口站着两队身着白衣的人,各个脸上都涂了白色油彩,看不清样貌,身姿纤细窈窕,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像女人,又不是女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昆山城有仙女降世,品性淑娴,令昆山城适龄女子前往圣龙长生祠,验明正身,钦此。”
宣旨的白衣使者穿着青衣戏服,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头顶珠翠叮当,双目扫过在场众人。
“谢主隆恩。”乌泱泱的一帮女眷跪在地上,整个昆山城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飒飒声。
“这就是白衣使者。”胡琪跪在地上,微微侧头,同凌霄小声说道。
“奥~”凌霄点了点头,小声吐槽,“不阴不阳的东西。”
“师傅你小点声!”墨水阳跪在凌霄旁边,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凌霄,警示道。
“阳阳。”凌霄转头,紧紧地盯着墨水阳的脸。
今日的她,一袭胡人装扮,宽袍窄袖,露出紧致白嫩的腰身,举手投足间,隐隐还有香粉的味道。
头发也用术法变成了乌黑色,用一根金色发带高高挽起。
墨水阳盯着师傅腰后两个漂亮的腰窝,喉结微微滚动。
师傅望向他的双眸氤氲着水汽,双颊淡粉似桃花。
怎么,是要用美人计了吗?
“女装果然只有0次和无数次。”凌霄拍了拍墨水阳的脸颊,笑的灿烂。
白秀秀跪在墨水阳旁边,看着凌霄师徒忍俊不禁。
凌霄前辈真的非常不正经。
“什么人窃窃私语?”
你姑奶奶。
那人问询的声音尚未落地,凌霄就见眼前出现一双粉色绣鞋,鞋面绣着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那人脚掌真是小巧,不过三寸,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男人,竟裹成了三寸金莲。
真是勇气可嘉。
盛唐——可是连女人都解放双脚的朝代。
“抬起头来。”那人绕着凌霄踱步,仔细打量她半晌,沉声道。
“民女不敢。”凌霄低头,声音微微颤抖。
这倒不是因为她害怕,只是墨水阳出门前吩咐过。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她的绝世神颜要是让阴不阴阳不阳的人瞧见,怕不是要嫉妒死。
“我准你抬头。”
那青衣竟蹲下身来,双手扼住凌霄的精致的下巴,轻轻抬起,仔细端详起她的脸。
原先只是注意到了这女人裸露出的腰肢,漂亮的不可思议。
却没想到,一介村姑,竟然也能有这么一张脸。
张扬明艳的恍若神仙妃子。
“很好。”青衣勾起一抹笑意,将跪着的凌霄扶了起来。
当然好了,我的脸用你说?
凌霄强忍着推开男人的冲动,额间青筋直跳。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
……
“使者~”墨水阳忽然站了起来,一个踉跄,故意栽倒在青衣怀中,“奴家长的也不错的。”
“噗——”白秀秀连忙捂住了嘴。
凌霄绷着个脸,内心却已经笑疯了。
阳阳,你挺母的啊。
都学会自荐枕席了。
墨水阳女装确实不错,虽然比凌霄差上一截,但在这昆山城,也算傲视群雄了。
此时他舍弃男人的作风,神情楚楚可怜。
“使者~你可不要只带姐姐一人成仙。”墨水阳见青衣迟迟没有反应,扯了扯青衣的裤脚,娇嗔道。
徒弟……你才十四岁!
上哪儿学的勾引人的本事!
青衣似乎骨头都被墨水阳喊酥酥了,连声答应。
“我定向圣主好好推荐你们。”
白秀秀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对师徒太强了……
脸颊却因为憋笑涨得通红。
躲在暗处观察的吕卓等大男人,只觉得不忍直视。
该说什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凌霄跟墨水阳被安排在了队伍最前面的轿子中,中间坐着青衣,左拥右抱。
凌霄靠在青衣肩头,笑得娇媚,眼神却紧盯着墨水阳。
怎么?跟我争宠?
“使者大人~奴家喂您吃葡萄。”墨水阳顶着凌霄愤怒的眼神,投喂青衣,笑容灿烂。
徒弟哪敢?
墨水阳说是这么说,身体却更殷勤地往青衣怀里窜。
不安分!狐狸精!
师徒俩就这么一路宫斗,直到轿子停下。
众女纷纷下轿,只觉得眼前的建筑,气势磅礴,四周还有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长生祠……
凌霄咋舌,整的还挺能忽悠人?
墨水阳倒觉得没什么,做戏要做全套,就算是反派也要尽善尽美。
“诸位,请跟我来…”青衣一下轿,就同凌霄墨水阳保持距离。
仿佛刚才从未与他俩耳鬓厮磨。
呸!渣男!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鄙夷。
昆山城的姑娘们,在白衣使者的指引下,来到了大殿中央。
有人在圣坛上翩翩起舞。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他唱罢,竟掩面而泣。
好一出贵妃醉酒。
凌霄见周围众人面上都带痴迷之色,便知刚才那曲,有摄人心魂的能力。
她也只好装作为此所动,泫然欲泣。
那人收拾了脸上的泪水,似花蝴蝶一般飞来众人跟前。
“让我好好瞧瞧……昆山城的女娇娥。”
他一双含情目缓缓扫过众人,含羞带怯,似还未从戏中出来。
青衣附到那贵妃耳边低语。
凌霄就见贵妃莞尔一笑。
“在下不才,正是昆山圣龙长生祠圣主——袁紫衣。”
哟,重头戏来了。
“诸位舟车劳顿,我已安排好住处,快快歇下吧。”
他声音婉转,缺好似催眠。
凌霄见众人都睡眼惺忪,也跟着揉了揉眼睛,假装困意。
一群白衣使者来到他们跟前,指引他们往偏殿走去。
“可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袁紫衣摘下头面,冷声问道。
“回圣主大人,有两个女子,貌美惊人。”
“只是貌美?”袁紫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他漂亮的指甲,又道,“没有人跟来?”
“小的一直很注意。没有发现尾巴。”
“今晚,便叫那个最好看的,来我房间。”袁紫衣舔了舔唇,眼底确有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