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琳来到学校,她同桌照常埋头狂抄作业,后两排的陆虹照常咋咋呼呼地安利凌晨的球赛。
和她隔着一条走廊的温雅正在和方浩讨论二次函数的对称轴。
谁来了,谁还没来,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冯琳坐在座位上,撑着头发呆。
没有手机了,小说从哪儿看?
昨天晚上看的那本小说简直太棒了!
天才萌宝自己找爹,助攻父母在一起,这是什么神仙孩子!好萌!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总裁的青梅策划的绑架案有没有成真?小萌宝受伤了吗?
哎呀!好想看呀!
书名叫什么来着?
嗯……总裁……总裁什么来着?
冯琳冥思苦想,却突然想起来手机没了,看不了了!
她怏怏地趴在桌子上,她同桌抽空看她一眼:“你怎么了?大早上的就不开心。”
冯琳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怎么,就是有点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她捶着桌子:“啊啊啊!想放假!”
她同桌附和着:“我也想放假!我的天哪!作业怎么这么多?!我写不完了!”
冯琳嗤笑一声:“你这是抄作业吧!”
她同桌说:“我昨天问温雅,她说她八点多的时候就写完了,我以为不多。”她翻了一页,接着说,“我昨天晚上就抄了单词,其他什么都没写,今天差点没累死我!”
冯琳惊奇地问:“温雅八点多就写完了?!这么快!”
“她是这么说的,不过人家是学霸嘛,写得快。”
冯琳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温雅不跑操不上体育课,能写很多!”
两人点点头。
冯琳继续发呆,她同桌继续抄作业。
冯琳把历史作业交给组长,组长又交给了温雅后桌。
怎么还是温雅后桌收历史作业?
冯琳突然起身去找温雅:“温雅,你脚还没好?”
温雅从讨论中抬头,笑:“没呢。清明节的时候去省会看看,这都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脚还肿着。”
方浩也抬头:“嗯?你的脚还肿着?”
温雅点头,冯琳拍拍她的肩膀:“那就是得去看看,你这脚估计严重了。”
温雅应和着,冯琳又道:“快上课了,我先回座位了。”
冯琳走后,温雅和方浩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这一节,是早自习。
早自习是个神奇的时段,这个时候什么人都有。
有抓紧时间抄作业的,有睡觉的,有背书的,也有打着“大声背书”名义说闲话的,还有……吃早餐的。
冯琳把昨天没来得及写的不用交的作业写完,早自习已经结束了。
她抓着课间短短的时间睡了一会儿,下节课是数学课,她得好好听课了,昨天刚被叫在办公室,今天如果再出什么问题……
想想就觉得凉。
这个风尖浪口啊,它给不了我温暖啊!
教数学的班主任踏上讲台,首先锁定冯琳。
嗯,很精神,不错。
孙老师脱下外套放在饮水机水桶上,捋起袖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粉笔。
他双手撑在讲台上:“昨天书上的作业都写完了吧?”
“写完了!”下面同学齐声回答。
冯琳暗暗庆幸自己早自习把书上的习题写了,她昨天才刚犯了事,今天必然是重点关照对象。
这时孙老师点人来讲思路,第一个就是冯琳。
冯琳站起来,端着书,利索地讲了一遍自己的思路。
孙老师让她坐下,又点了两个人。
第四道题有点难,他让同学们在底下先想一想,回忆一下。
他在讲台上撑着手臂,低头看书。
教室里静静的,冯琳坐在教室里一个凸出来的柱子后边,又有窗帘遮着,她这个地方并不是很显眼。
在她后边两排的陆虹也不是很显眼。
她悄悄抬头看一眼讲台,又看一眼四周,把桌兜里的牛奶盒子拿在手上,对准冯琳那里扔。
“嘭!”
“啊!”冯琳捂着头叫一声。
孙老师抬头:“怎么了?”
冯琳把牛奶盒子捡起来,站起来说:“孙老师,不知道谁把牛奶盒子扔在我头上了。”
孙老师表情一变:“谁扔的?”
教室里悄悄的,无人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里都是严厉。
胆小的同学缩缩脖子,低着头不发一言。
胆大的同学伸长脖子,昂着头环顾四周。
温雅把头枕在胳膊上,悄悄看冯琳那边。
然而,方浩把她堵住了!
温雅无奈,只能坐正身子低头看着书。
教室里悄悄的,就连冯琳都没有再说话。
班里的气氛凝固得让人煎熬。
终于,陆虹犹犹豫豫地站起来了。
全班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孙老师仿佛明知故问又仿佛不冤枉每一个人,他问:“你干什么?”
她吞吞吐吐:“那个……牛奶盒……是我扔的。”
“你扔那个干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我想往旁边扔来着,不小心扔在冯琳头上了。”
孙老师的语气依旧很严厉:“你上课扔那个干什么?下课不能扔?干嘛不扔垃圾桶里?非要扔在那!”
陆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儿,眼看孙老师的耐心就要告罄,她才说:“没地方放了……”
孙老师突然话音一转:“你牛奶什么时候喝的?”
陆虹回答说:“课间。”
“那你课间为什么不扔?”
她又不说话了。
孙老师彻底不耐烦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喝的?说!你不说我还不能查监控了?!”
陆虹“嗯”了好长一会儿,最后才咬咬牙,说了:“刚才喝的。”
“为什么给冯琳扔?”
“就是……就是她那儿有空地。”
“你喝了放地下不行?下课扔不行?为什么非要课上扔掉?”
孙老师走下讲台,探头看冯琳的座位旁边。
冯琳衣服上、书上、头上洒了斑斑点点的牛奶,就连窗帘上都是牛奶。
孙老师看了一眼明显深受委屈的冯琳,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不知悔过的陆虹,转头问陆虹同桌。
那是个容易结巴的男孩子。
被问到的时候直接结巴了:“我……我没看到……我……我……我什么……什么都没……没看到……”
孙老师又去问陆虹右后方的潘娜:“你看到了吗?”
潘娜站起来,利落地说:“我没看见,不过早上的时候听陆虹和别人说她要整一整冯琳。”说完,她有点犹豫地补充说,“我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孙老师深深地看一眼陆虹,回头问潘娜:“你知道陆虹为什么要在课上整冯琳吗?”
潘娜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陆虹要整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