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和揽月这般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不过这时候巷子里也没有人,倒是无伤大雅。
揽月背靠着墙,觉得心里头的抑郁之气出去了些,有时候就要来些刺激的,才能平衡心态。
不一会儿,两人感觉头上有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是褚文琢。
他看着两人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夏风当时红了脸,叫了声褚大人,又忙拉着揽月起来。
揽月不惊不慌,那马车正是她们之前出宫用的,竟然也被褚文琢遇见了。
这马车她们之前是寻了个地方放的。
“褚大人辛苦了,今日之事,还希望能替我保密。”揽月诚恳道,好像对刚刚没有做什么不顾形象的事,淡定得很。
褚文琢点头道:“自然,您放心,现在是回去?”
“是啊,那褚大人,下次见。”
“您慢走。”
车夫是揽月从宫里带来的人,信得过。
离开了原地好一会儿,褚文琢看不到了,揽月探出头去指了个方向,让车夫朝着前方走。
夏风往外看不是回宫的路,好奇问道:“公子,咱们还去哪里啊?”
“去问一下事。”揽月拇指摩挲着衣裳,只回了夏风一句话。
坐着马车到了一处铁匠铺,店铺很旧,好像也没有人在住。
“公子,咋们要进去吗?”夏风犹疑不定,这地方看着也不安全。
她们两个弱女子,单独进去不好吧?
揽月心中在迟疑,她掀开帘子看了看,沉默了许久,最终决定掉头离开。
算了,这个地方不能轻易来。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这地方是大周国的一位高权重之人设的秘密点,既有联络的功能,要是付了银子,还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返回去!”揽月又说。
马车一晃,车夫掉头了。
夏风突然有些害怕,紧紧跟着揽月。
看夏风胆子都没了,揽月只好自己上去敲门。
咚咚咚。
等了好一会,就在以为这门不会开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子开的门,他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不,姑娘,有些惊讶:“您是……”
揽月微笑道:“我今日出门带足了银票。”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说道:“客人请进,请进!”
夏风一脸莫名其妙。
男子自我介绍:“在下名叫刘葛,是这铁铺的主人,客人要问什么?”
“把所问之事写在上面,三日之后来取便可。”他从一边拿了纸笔来。
揽月很快就写好,交给了他,并留下了定金。
刘葛亲自送揽月至门口,满脸微笑地看着人走了,才关上门。
“这个月终于有生意了,难啊难啊!”
在转弯处,褚文琢看着马车走远,又回头看揽月方才进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可是楚国的三公主,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褚文琢转身朝着铁匠铺走来,他敲了几下门。
刘葛又出来。
“要打铁吗?”他问。
褚文琢目无表情道:“不是。”
“那您是要干嘛的呢?”
“你说呢?”褚文琢扬眉反问。
刘葛自己笑了一声:“客人请进。”
“放心吧。我这里童叟无欺,您只需把要问的事情写下即可。”
他心情好,便多说了两句。
褚文琢顿了下,写了两行字。
“定金您随意就好,等得到了您满意的答案,可再付清余款。”
褚文琢留下了一锭银子。
刘葛拿着两张纸看,仿佛看着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揽月在马车上假寐。
马车突然被停了下来,夏风掀起,发现是一伙贼人,都提着大刀,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亡命天涯的恶人。
她忙放下,车夫已是抖着腿了。
“公主,外面,有强盗,好多。”夏风白了脸。
她们要怎么办!
流年不利,怎么还遇上这样的事情。
揽月问:“大约有多少人?”
“好像是,十几人。咱们怎么走啊?”夏风已是不敢看外面。
外面响起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揽月看见是两个侍卫和那些强盗打了起来。
贼人武功平平,但胜在人多,一下子也不能解决。
一个贼人举着染了血的刀子,对着不安的马一刀刺进去,马受痛两蹄高仰,嘶一下子飞奔了出去。
侍卫被牵制着,见马发疯了,急于脱身,但又不能立刻走,分神的片刻又被人偷袭,简直是忙乱了。
马车剧烈摇晃,揽月和夏风相互碰撞,东倒西歪的。
“抓紧旁边,不要掉出去!”揽月冲着夏风大喊。
她则用尽全身力气趴着,慢慢往外走。
“公主,您要做什么?啊!”夏风头上被刮出了一道血口子。
揽月到了帘布边,这里藏着一把匕首,她为了以防万一藏的,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离外面只有一步之遥。
那车夫早已经不知坠落到何方了,这马是不受控制的。
揽月举着刀子,想斩断缰绳,但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上面的绳子她可以斩断,但下面的却是无可奈何。
正待她无计可施的时候,后方传来了一声叫喊。
“公主小心!!”
褚文琢纵马飞驰而来。
揽月只听到声音,心中总算升起了一丝希望。
“褚大人!”
褚文琢驾马靠近,双腿在一蹬,跃到了揽月的旁边,他扯着缰绳,接过揽月递过来的匕首,利落准确把所有的绳子一一划断。
疯马跑了出去,马车砰一下落在地面上。
这地方两边都是树木,道路还算宽敞。
揽月快往地上倒去的时候,褚文琢眼疾手快扑了过去,抱着她朝一边滚去。
他落在下面,揽月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啊!”夏风一声大叫,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夏风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势,急着道:“公主,公主!”
她以为揽月被马车压出了。
褚文琢过去帮忙,夏风才出来,见到揽月无事松了口气,哭着道:“您没事吧?”
揽月摇头,担心地看着她,去破败的马车格子里拿了些药来给她简单包扎好。
“你额头在流血,自己注意些。”
夏风点点头。
流血,她怎么没感觉头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