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房间里的萍源醒了过来。
“我怎么躺在地上?”他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身边倒地的椅子,“是我刚才睡着了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吗?以前明明不会这样啊,难道是老了?”
萍源站起来,把椅子扶正,推到桌子里后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
夕雀捷房间的灯还亮着。
“捷的灯还亮着吗?都多晚了还不睡觉。”他呢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去夕雀捷的屋子看看,“半夜不睡觉,亮着灯是在干什么呢?”
萍源推开门走出房间,开始向着夕雀捷的房间走去。
夕雀捷的房间内,萍莉奈现在正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低着头。
萍莉奈的双手手心和手背都有轻微的烫伤;胳膊上有醒目的红色鞭痕;脚腕和小腿都有淤青,小腿的淤青更多更大;她的胳膊相互平行的横在小腹前,是在企图用压迫缓解疼痛;后脖颈也有几处明显的擦伤;进门时干净整洁的衣服现在破破烂烂的,大大小小许多缺口,有的是烧出来的,有的是撕裂出来的,有的是擦烂的。
现在她看上去,比街上要饭的女孩子更让人心疼一百倍。
“行了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给我记住,离那个男生远一点,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夕雀捷喘了口气,两个手对着拍了拍,好像打萍莉奈还会弄脏她的手似得。
“香,随便给她释放几个顺位祷式,治愈到她能自己走回房间就行了。”夕雀捷指挥道。
从头到尾都在看戏,偶尔也动下手的萍莉香有些不情愿,但是她的母亲夕雀捷都这么吩咐了,再不情愿她也得给萍莉奈治伤。
“妈妈,好了。”萍莉香不耐烦地随便扔了几个初位祷式后,就停下来了。
夕雀捷朝着萍莉奈的方向转了下头,也不知道她到底看没看萍莉奈,就开口说:“行,香你回去吧。”
萍莉香强行推开门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因为她的暴力开门,萍莉奈的身体被门挤成一团。
“你还摊在那里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夕雀捷吼道。
趴在地上的萍莉奈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咳。”
萍莉奈伸出颤抖的手用力地按着地面,勉强地支起了上半身;另一只手也立刻按在地上支着身体,将自己调整到跪在地上。
“真娇气,我也没有打你多少下吧,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夕雀捷对待萍莉奈就像对待仇人一样。
“咳咳。”
萍莉奈曲着的左腿向前挺,把姿势调整成单膝跪地;然后左手放在自己的左膝盖上,右手用力推地面将身体向上撑;就快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小腿软了一下,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对已经受了重伤的她来说,这一摔简直要使她晕过去。
夕雀捷这次回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萍莉奈。
萍莉奈在地上趴了几秒种后,又用和刚才相同的方式尝试了一次。万幸,这次她成功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就已经很费力的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同时也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夕雀捷,害怕自己再被攻击或者被辱骂。
可是夕雀捷仍然没有说话,她把头转了过去,走到床边坐下。
“呼...”萍莉奈松了一口气,转身伸出伤痕累累的右手将门打开。
萍莉奈每挪动一步都要调动全身的力量,花了十几秒才走出房间。
关门时,门合上的声音好似音叉轻震,悦耳清脆。
夕雀捷转头,看着关上的门说:“如果...算了,没有如果。”
此时萍莉香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房间,而萍源也快要到夕雀捷门口了。
萍源看着夕雀捷门前的背影,心中疑惑:“这是谁?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刚出房间的萍莉奈一只手撑着墙将身体倚在墙上,气喘吁吁地说:“不行,先休息一下,这样是回不去房间的。”
她的房间在一楼,要回房间不仅要走一段路,还要下几十阶台阶。这对现在的她来说,难度无疑很大。
就在萍莉奈倚着墙休息时,萍源已经到了夕雀捷门口,这时他越看这个背影越觉得熟悉。
萍莉奈感觉自己能移动几步了,就转过身准备往楼梯走。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萍源,萍源看清这个背影就是萍莉奈后,脸上都写上了吃惊。
萍莉奈身体颤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一步。之前的萍源就算看到她这样,好点就是不管不问,差点就是冷嘲热,甚至可能会动手。
“奈奈,你这是怎么了?”因为怕吵到夕雀捷,萍源问的时候声音很轻。
或许是太久没有得到父亲的关心了,萍莉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萍源,“你在,关心我?”
“不然呢?我可是你父亲啊。”看到萍莉奈身体摇摇欲坠,萍源赶忙走上前去想搀扶住女儿,“你这个样子是怎么搞得?”
在萍源地手触到萍莉奈的瞬间,萍莉奈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迅速避开。
“躲开干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对于萍莉奈的躲避,萍源十分吃惊。
“爸爸,你...真的...恢复正常了?”萍莉奈一字一顿地试探,都不敢抬头看萍源地脸。
萍源一头雾水,萍源伸出手去抚摸萍莉奈地头,“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在萍源的放在萍莉奈头上的那刻,萍莉奈地头习惯性地缩了一下。
她本以为萍源是要伸手打自己,但是萍源慈爱地抚摸消除了她的恐慌。
“爸爸你,真的回复正常了...呜呜呜...太好了。”
这个消息对萍莉奈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好消息,好的令她留出了眼泪。
哭声甚至惊动了房间里的夕雀捷。
“怎么现在又开始哭了,算了不管了,睡觉。”已经躺在床上的夕雀捷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就翻了个身闭眼开始睡觉了。
萍莉奈这突如其来的哭泣,使得萍源也摸不着头脑,“乖女儿别哭了,先跟爸爸回房间吧。到了之后再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萍源伸出手想搀着女儿走路。
这次,已经浑身是伤地萍莉奈没有像刚才那样躲避,而是乖巧地让萍源搀着,眼泪也不流了。
就这样,萍莉奈不抬脚,一点点擦着地到了萍源的房间。
进房间后,萍源将萍莉奈安置到沙发上,然后就开始结成治愈祷式。
“乖女儿,你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边给萍莉奈治疗边问道,语气里还有愠怒。
“是...是母亲大人。”萍莉奈咽了下口水,“是母亲大人把我打成这样的。”
母亲大人,就是夕雀捷,萍源很清楚这点。
萍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显然他想都没想过萍莉奈身上这么严重的伤会是夕雀捷造成的。
“乖女儿,你没有骗我?这真的是你妈打的?”萍源用疑惑地语气问,很显然他并不想轻易相信萍莉奈的话。
萍莉奈重重地点头,“嗯!”
“啊!疼疼疼!”萍莉奈点头时用的力气偏大了点,牵动了后脖颈的伤。
“行行行,不用这么用力点头的,爸爸相信你。”萍源赶忙伸手去揉萍莉奈的后脖颈,缓解她的疼痛。
同时,几个疑问也在萍源心中升起:
为什么夕雀捷要对萍莉奈下如此狠手?
为什么萍莉奈刚才会那么害怕自己?
为什么自己只是正常的关心就让萍莉奈如此感动?
为什么自己几乎没有关于萍莉奈的记忆?
“乖女儿放心啊,明天我就去跟你妈妈沟通,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萍源说,这是他自认为比较有效的方法。
对萍源来说,这或许确实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但对萍莉奈来说,这无疑是暴露了父亲已经回归正常这件事,而且很大可能会使父亲又变回之前那样。
因此萍莉奈直接就否定了萍源的想法,“爸爸,还是不要给母亲大人说了。这点伤,没事的,都是萍莉奈自己不好,惹了母亲大人生气。”
“这怎么行?就算你哪里做错了,你也还是个孩子,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你打的这么狠啊。”萍源自然不会知道萍莉奈阻止他的目的。
听到萍源如此执意要去和夕雀捷谈话,萍莉奈顿时感到绝望,眼泪从她眼眶里滑出。
“爸爸,算萍莉奈求你了,不要去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去了。”萍莉奈声泪俱下地乞求道。
没有一个父亲看到女儿这幅样子不会心软的,萍源也不例外。
他伸手轻轻拭去萍莉奈眼边的泪花,温柔地说:“好,萍莉奈不哭了啊。爸爸不去找你妈妈说就是了,别哭了,乖。”
这句话安抚了萍莉奈的情绪,她哽咽着说:“真的,真的吗?那,拉,拉钩。”
萍莉奈将右手举到脸前面,略微颤抖地伸出半弯的小拇指。
“行,拉钩。”萍源爽快地就和萍莉奈拉钩了。
他很清楚萍莉奈这个习惯是从哪里学来的;而且他现在也不是傻子,刚才一听到自己要去和夕雀捷谈谈的时候,萍莉奈那么坚决地拒绝,萍源自然也能意识到这后面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都拉钩了,千万,不可以,说...说谎...”萍莉奈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眼睛,倒头睡在了沙发上。
萍源将萍莉奈抱到自己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这里都不是我家了一样。从萍莉奈的反应来看,问题应该是出在夕雀捷身上。既然这样的话,先装傻几天,摸清这个家到底怎么了。”萍源喝了一口红酒,又透过窗户看了眼已经黑了的夕雀捷的房间。
今天晚上,萍莉奈虽然受到了夕雀捷的虐待,但是却做了一个很甜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