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峥挑开帘子,走进营帐。看到穿着一身重甲、戴着镣铐的翼未鸣盘正坐在一张羊皮毯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读。
看到是他进来,她很快便把书合上、重新放回桌子,然后绕一个尽可能大的圈,到最远的椅子方才坐下,眼睛始终盯着他。
张峥摸了摸下巴,感觉到有点不自在,他稍微靠近几步,语气柔和地说道:“夜深了,怎么还没休息呢?”
“你不先睡下,我可不敢休息了。”翼未鸣皱了皱眉头,又往后退了几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汤匙,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那柄汤匙,张峥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了,连忙解释道:“误会,真的是误会。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误打误撞跑到你房间的,最后不也没发生什么吗!你可别又拿个汤匙寻死啊,这个不锋利,会很痛的。”
“住口!”不知是气还是羞地,翼未鸣的双颊已然通红。
真是可恨,那天要不是自己以死相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狠狠地瞪了张峥一眼,咬牙道:“坏坯,今天要么你放了我,要么我血溅于此。”
“别,可别。”张峥连忙向她摆手,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翼未鸣晃了晃身上的盔甲和腿上的镣铐,道:“要不然换你把这些东西穿在身上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你当初与我做赌约,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怎么,这就输不起了。”他向前走近两步,她继续向后退缩。
“我没有……你到底想做什么,给个痛快!这样继续关着我,我宁可去死。”她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不停向下落。
只有像她这样,体会到在天空自由飞翔的惬意,才更能感受到困锁在狭小空间内的痛苦,也许对她们羽人来说,这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吧。
张峥顿时也慌了,他并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况,脱口而出便说道:“别哭…别哭啦,这样,我把脚上的镣铐给你解开可好。”
话音未落,人已后悔,这可是绥靖政策,要是她今天觉得哭了有用,那明天、后天说不准还会用这个方法。
“真的吗?”翼未鸣真的就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有些发红,俏脸上犹挂着两条泪痕,直直地看着张峥。张峥只觉得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多出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一时间竟愣住了。
“真的…”既然话已出口,打肿脸充胖子,只好这么回答。
他于是解开腰间挂着的一枚钥匙,走到翼未鸣面前,半蹲下来,去开她脚上的镣铐。
或许是觉得之前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过激,感到不好意思的缘故。她稍加思考,便缓缓地低下头,在张峥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呢喃道:“你真好,刚才…抱歉了…”
有时候话真的不能乱说,保不准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那声音太小,张峥真真只听到“你真好”这三个字,绕来绕去,在脑子里不断的回响。
解开的镣铐被扔到一旁,他站起身来,看到那张泪痕犹在、楚楚动人的面容,心脏好像停跳一拍,一股火气莫名地便蹿上来,很快便熊熊燃烧,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攥了攥拳头,左手突然环上翼未鸣的腰肢,右手则飞快地控制住她拿勺子那只手的手腕。实在是猝不及防,没想到只一扭,那柄汤匙便脱手落在地上。
他于是又抬起一脚,把那柄汤匙不知踢到哪里去了。
“你干什么!”翼未鸣顿时惊悚,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没有来得及反抗。
张峥的左手越收越紧,两人之间的距离飞速拉进,离所谓安全距离的标准已经远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也许只剩下几寸了,翼未鸣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呼出的热气在触摸她的脸,气流迅速的荡漾开,直教人发痒。
她开始激烈地反抗,拳脚尽可能的向张峥身上招呼。但羽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在没有兵刃的情况下,破坏力根本不能和人类相提并论。虽说打在身上也会疼,却完全可以承受的住。
“你快放开我…我唔……”
一张稍大一些的嘴,将她的话语尽数的噙住,两只手合力把她架起来,胸口紧贴着。他抱着她向左前方几步,把她靠在一面桌子上。
她不断扭动着,却撼动不了分毫,只有桌子随她不断颤抖。
好一会,待到松开口,张峥尚还在紧紧搂着她,两人都喘着粗气,面色红润了不少。
“怎么样,你要的痛快,给你了。”这句话自然是在回应之前她说的“给个痛快”。张峥舔了舔嘴唇,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富有侵略性。
她的双手还在奋力的推向张峥的胸口,想要尽全力把他推开。
“你这个混蛋,我刚才还夸…唔……”
防线迅速崩溃,厚重地呼吸飞速靠近,嘴唇再次贴了上来。
看来仅凭羽人两只手臂的力量,是根本不足以和人类抗衡的。
翼未鸣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片广阔的大湖里溺水了,任凭她自己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浮到水面上去。只能一点一点的向下沉,身体空荡荡、轻飘飘,越来越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