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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没有下雨,外头道路上尘土飞扬,出去一趟回来就灰头土脸。
杜氏打了水替婆婆擦洗干净。
袁珍珠几个给袁树也打了一盆水。
袁树正洗着脸,杜氏过来对他说:“叔祖出门之前交代了,说这些日子别把牛放出去了,麻烦一些也在家里喂,
以防刚出去糟蹋了别人家的庄稼与人起纠纷。
袁树点点头,说:“叔祖说的是,今日我带咱娘去针灸的时候,就在黄先生的医馆里看到一个被牛顶了的男人,伤得非常重,
他就是因为牛主人那家没拴好牛,牛挣脱缰绳跑别人家地里去了,那家人看到牛进了他们家地就往外赶牛,牛发疯了跑出来把人顶的,
以后放牛可得注意。”
听他说话的杜氏和袁珍珠三个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袁树说这些并不是就是当个闲事逸闻说说就算,他是在跟袁珍珠三个孩子说做人做事的人生道理。
牛、马、狗这些动物是被人类长期驯养的动物,性格温驯跟人类亲近,是人们的好帮手。但是它们毕竟是动物,不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当受到外界可预料和不可预料的刺激的时候,她们有可能会做出伤害人们的行为。
就需要它们的主人对他们做好管理,尽量减少意外。
袁树絮絮叨叨的跟孩子们讲着。
这些都是他自己总结的或是长辈们曾经教给他的人生经验,人们就是这样一代代言传身教,口耳相传给晚辈。
袁白驹认真听着,没丢之前的事他还小记不得了,这是他自记事起第一次有人慎重的跟他传授人生经验。
钱氏却很少这样教导过晚辈,她自私的秉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这会正在窑洞里找地方隐藏她偷来的那些毒药。
因为阴差阳错,她的针灸和药都要被停了,这些以往是她恢复正常的依仗,她现在只能孤注一掷,寄希望于除掉袁明珠她能恢复正常了。
钱氏找了几个地方藏毒药,都不满意。
窑洞就这么点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他们家是从她这一代才搬迁到此地的,没有累积。
她这窑洞里除了一个炕头柜就只有几只坛坛罐罐,能藏东西的地方太少了。
除了跟她共同生活的袁务川,因为她如今“卧病在床”杜氏也可以随意动他们窑洞里的物品,这一点让她藏东西非常没有安全感。
只能暂时藏在身上。
钱氏有些后悔偷得太多,一大包藏在身上也鼓鼓囊囊藏不严实。
她又不敢往外扔,怕被谁家的孩子捡走或者是家禽家畜误食了死亡引起别人注意。
就这么藏着掖着好多天,直到有一天,芦花鸡抱窝满十八天了,得把鸡蛋拿出来检看一下哪个能出小鸡哪个出不了。
趁着母鸡出去吃食,陶氏和杜氏端着一盆兑好的温水进了鸡窝。
两人把鸡蛋快手快脚的捡到温水盆里,能孵出小鸡的鸡蛋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水里晃荡着。
两人把会晃动的捡出来,拿干布擦干净水重新放到窝里。
袁少驹在旁边帮着倒忙,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袁珍珠约束着弟弟不让他捣乱。
陶氏的窑洞里,袁明珠和袁白驹并排呼呼大睡着,不知道有一道鬼祟的人影正在溜着墙边靠近。
钱氏手里握着那两枚从喜孩的工具箱里搞来的枣核钉,拉开陶氏那孔窑洞的门帘,轻手轻脚的进了窑洞。
袁白驹因为寄人篱下的这一年多时间的经历,睡觉并不似普通的小童那样沉,他睡得警醒。
门帘轻轻晃动了一下他就醒了,醒了也不睁开眼睛,而是照着旧日在韩老五家养成的的习惯眯缝着眼睛偷偷观察周围。
就看到钱氏站在袁明珠的头顶的位置,拿着什么东西正准备往她的耳朵里塞。
袁白驹虽然年岁小,但是经历丰富,韩老五家是卖人的中转站,他在他家住的那一年多,一个屋住着的都是形形色色被卖的人。
那些被卖的人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
跟着那些人,看尽世间百态,看尽人情冷暖。
他的心智比袁少驹要成熟。
虽然不知道钱氏想干什么,但是她要干的肯定不会是好事。
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怕钱氏发现他醒了狗急跳墙杀了他灭口。
装成半睡半醒哼哼了两声,像是呓语一般喊了声:“曾祖母。”
钱氏吓的猛的蹲到炕沿底下,扒着炕沿观察袁白驹。
袁白驹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敢睁开眼,也怕钱氏发现他的眼皮跳动,哼哼两声,翻了个身躲开钱氏的注视。
钱氏看了看袁白驹,不确定他会不会醒来,暗骂一声小野种坏她的事,怕他突然醒来撞破她干的坏事,只得先放弃今天的打算。
跛着脚快步走到门口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袁白驹等到听到门帘轻动的声音,才一骨碌坐起来,看着依旧悄悄晃动的门帘,又扭头看看睡得正香甜的袁明珠。
想不明白钱氏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装瘸。
也想不明白钱氏站在袁明珠跟前是想干啥。
不过他知道一准不是好事。
虽然他跟钱氏接触的不多,但是他能从袁家人对待钱氏的态度上猜测出钱氏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顺着炕沿溜下炕,从竹门帘的缝隙里往外看去,就看到阳光从门帘的缝隙里透进来,门外风和日丽。
枣树垂下来的长长的枝条上挂着青红相间的枣子,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岁月静好,仿佛他之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该告诉袁家的其他人今天看到的情形,还是谁也不告诉。
因为心里头装着事,晚上吃饭的时候袁白驹就有些木愣愣的。
拿着一个高粱面的馍默默地啃着。
啃啊啃,啃满了一嘴巴才想起来该往下咽,把自己噎得直伸脖子。
坐在他旁边的袁伯驹最先发现他的情况,赶紧制止他:“吐出来,别咽了赶紧吐出来。”
帮他拍着后背让他往外吐。
袁树伸着手去接他吐出来的饭。
杜氏把他的碗端起来,等他吐了出来以后给他喂了一口稀粥。
“喝一口稀的送送。”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怜惜。
以为他还是因为吃得太急吃噎着了。
连最严肃的袁弘德都柔和了面部的表情,示意陶氏重新拿一个馍给他:“慢慢吃,吃东西不能急,要细嚼慢咽。”
袁白驹细细嚼着嘴巴里的馍,决定今天的事谁都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