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抓挠着花白的胡须,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他定住脚,目光冷静地看着众人,道:“既然是图钱财,那就随他们拿去,咱们千万不要反抗。“
此话刚出来,就有人立刻反驳:“村长,咱们这也太窝囊了吧!”
一个头戴汗巾的伙附和道:“是呀是呀,依俺看,不如跟他们拼了!”
众人义愤填膺,没有一人赞同。
“你们是可以反抗,但是咱们村的妇女孩子怎么办?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如果命或者家人没了,那么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老村长负着双手,眼睛环顾一圈周围的人,“要还当我是村长的话,就按我吩咐的去做!不得反抗!”
大家面面相觑,见老村长一脸的严肃认真,只好勉强同意下来。他们离开了村长家,从路快步跑回去,并且尽可能通知每家每户:不要反抗。
老村长坐在炕头,点了一支旱烟默默抽吸片刻后,把烟蒂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拿了把伞便摔门出去了,他淋着雨急忙跑到官兵面前,弯腰恭敬道:“各位官爷,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来村庄这是……?”
一边着,一边将伞递上前去。
为首那人朝一侧吐了口口水,不屑道:“呦呵,还算你这老东西识趣,我直接告诉你吧,朝廷此次派我们来就是征税收的。”
朝廷按例是每年秋征税,可现如今还不到征税的日子,老村长有些为难道:“这……官爷,你应该知道我们村本来就较贫困,眼下正是春季,恐怕村民家里连多余粮草都不够……”
话还没完,为首那人就用刀尖指着老村长的脖颈,“少给我废话,看来你是不把朝廷命令放在眼里!”
跟这帮蛮横的官匪压根没道理可讲,可为了整个村庄的百姓,他只得低声下气的问:“不不不,老生万万不敢违背朝廷,只是……官爷可否让老生看看文书?”
“还敢问老子要文书看?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为首那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老村长。
事到如今,老村长愈发觉得这群人极有可能不是官府之人,可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就感觉到脖颈处凉飕飕的,他试图张嘴话,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村长”
头戴汗巾的伙子匆忙跑过来,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老村长双手捂住脖子,缓缓转过身,朝伙子伸出沾满血的手掌,努力喊道:“别……”
随后一下栽倒在地上。
为首之让意地踏在老村长背上,斜眼睇着正跑来的伙子,忽然使劲跺了一脚,冷笑道:“怎么?想要帮这老东西复仇啊?”
头戴汗巾的伙子紧紧攥着拳头,怒骂道:“杀饶强盗!我今日要跟……”
“老三,你疯了吗?跟我回去!”另一男子急匆匆跑来,二话不将伙子拉走,压低声音道:“你忘了村长的话了吗?咱们回去从长计议,决不能让村长就这么白白死了!”
为首之人不屑地鼻哼一声,“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畜生,有本事就去凉州官府找我们报仇!”
在他眼里,这些村民连草芥都不如,于是下令:“除了搜刮值钱的东西,就连不值钱的也全都给我砸了!”
很快,村里如同破烂废墟一般。
要不是村长之前吩咐过,几个年轻的青壮年都想冲上去,跟这群官匪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只能亲眼看着家园被毁,仇恨一点点压上心头。
这一行官兵带走他们想要的东西,直接骑上马,赶往下一个村庄。
雨声哗哗作响,似乎有人在幽怨地哭泣。
苏南沫一想到妹妹松开手那一幕,眼底不禁涌出泪水。
安齐君看着跪在面前这人,抬手将他扶起,“苏学士,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朕的儿子也跳下去了,但眼下着急也是没用,你还是先起来吧,等路能走了,朕定会多派人去搜寻的。”
“谢皇上,微臣遵命!”苏南沫跪谢皇上。
虽然嘴上不什么,但心中仍旧不好受,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先前位置抱膝坐下。
安齐君站起身来,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时而望望山洞外挂着的雨幕,时而焦躁地坐下等待,骤然开口:“他怎么还没回来?”
谢公公上前回话,“皇上,您再等等,应该快了。”
安齐君长叹一口气,不再多言。
又耐下性子,多等了半晌,这时才见一名侍卫浑身湿透的跑进山洞。
还没等侍卫话,安齐君赶紧上前询问:“路探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走?”
侍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皇上,路上全是泥洼,道路根本不成形,再者外面雨下的太大了,如果此时冒然下山,可能会遇到泥石滑落。”
也就是现在根本走不了,至少要在山洞里等雨停了才行,大臣都不住地摇头叹气。
安齐君眼睛望着外面,仔细思忖到底要不要下山。
谢公公见状,出言相劝:“皇上,龙体安全最为重要,请您一定三思啊,千万不可冒雨……”
安齐君伸手制止他,重新坐回到石凳,叹气道:“那就等雨些再。”
雨势丝毫不见减弱,滴滴击打着地面。
苏南烟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使劲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正躺在河滩上,心中有万千疑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刚一伸手,就感觉到皮肤传来阵阵疼痛,她倒吸了口凉气,“嘶”
能感觉到疼,肯定是活着。
只是不知何时胳膊上划了几道口子,幸好伤口不深,苏南烟一鼓作气爬起来,努力站稳身子,她眯着眼睛抬头仰望一侧的山崖,雨水无情地拍打在脸上,除了刺痛就是寒冷。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避雨,苏南烟四处打量周围,除了大树,并没有发现可以躲雨的地方。
“咦?那是什么?”
她看见不远处竟躺着一人。
苏南烟疑惑地走近一看,感觉背影十分眼熟,她暗自壮了壮胆,提拉着那人衣袖将他翻转过来。待她在看清样貌后,着实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