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一口气没有喘顺猛咳了起来。文宝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圣人别急,说不定女侯已经找到了,正派人来送信呢。”
李昭一把将他推开“废物,有人刺杀,你们在作甚?这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娘子!”
殿内的人除了李昭皆是跪着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李昭看着自己不顺眼。
李昭越想越怕,卫清不会水,掉入海中时又已经脱力,一天没有找到,以后……
李昭强按下心中恐惧“那群歹人可有活口。”
“都是些死士……奴回来报信,具体的奴也不大清楚。”
李昭握着定北右手拇指来回摩挲着剑鞘的纹路“保护不利,下去领罚。”
暗卫刑罚严苛,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文宝见李昭心绪平稳鼓起勇气为暗卫求情“圣人,女侯一向待我们极为和善,若是她知道圣人为她处罚了暗卫,心里……”
李昭瞥了一眼文宝,文宝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回去吧,再多带些人去岭南,处罚一事等宣平侯回来再说。”
“谢圣人恩典。”暗卫顾不及向文宝道谢,赶忙调人回了岭南。
“召子明入宫。”
文宝从地上爬起来“圣人歇息会吧,天马上就亮了。”
“天亮了,九月十八,时安不见五天。”
文宝不敢再劝,忙让文生带了牌子出宫去宣平侯府接崔黎。
崔黎和肖钰住一个院子,一番动作自然惊醒了肖钰,肖钰听说此事便跟着崔黎一起去了大明宫。
文生口齿还算伶俐,一路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只隐去了暗卫一事。
“子明,朕不能亲自前往岭南,你代朕去把时安找回来。”
“唯,臣一定将时安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肖钰突然跪下请罪“臣有事隐瞒圣人,请圣人降罪。”
“何事”
“肖婕妤有孕是假。”
“此事朕知道,时安说常娘脉象特殊应是喜脉,但是也有可能不是,要等再过些日子才看得出来。只是不知是谁走漏风声传了出去。朕见此事极为鼓舞人心,便将错就错,打算等瘟疫过去再说。”
肖钰听完才明白卫清是怎么哄李昭的“此事是女侯一开始便谋划好的。”
“什么”
“女侯怀疑去年秋狩刺杀案,后宫除无喜讯传出及现在的岭南瘟疫都是一人筹谋,所以假传肖婕妤有孕留臣在长安引得他们露出马脚,还将玉牌给了臣。”
肖钰说着从怀中掏出玉佩双手奉上,文宝去接了呈给李昭。
李昭一手握着玉佩一手抓着定北,面色看不出端倪“为何不和朕说”
崔黎怕肖钰惹恼了李昭,忙道“时安说自己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怕弄得朝堂人心惶惶。”
“你也知道。”
崔黎心中暗骂自己多嘴俯身叉手道“臣知罪。”
“时安用什么和你们联系”
严师父的镖局在江湖上颇有名声,镖局交好的人上至一州长官下至贩夫走狗,通信自是不难,只是有些江湖之事不能和皇帝言明。
李昭见他二人不说话心中便清楚了几分“起来吧,时安失踪前可曾说过什么”
崔黎和肖钰对视一眼各自起身。
肖钰开口道“女侯最近的信上说,柳州、雷州一行,让她发现一些端倪。瘟疫的幕后之人用柳州州牧的家人威胁他还用官职来利诱,在雷州武将中安插了人手,但是梧州竟是铁桶一只,让臣调查梧州上下官员的资料。”
“可查出了什么”
“还未查出奇怪之处。”肖钰撒了谎,梧州州牧乃是赵令公的学生,因受牵连贬谪到岭南。
肖钰一得知此事便送信给了卫清。
肖钰接着道“女侯上了岛便还未曾有过信件。”
“那宫中可有异动”
“肖婕妤身边的一位女使形迹可疑,白薇在盯着。”
李昭思索一会儿“时安的猜测不会是平白无故,她是唯一跟那人手下正面交锋过的人。”
“她看人一向从行事风格入手,朕跟她比试时她从来没输过。你尽快从这边找到线索,去年的那个马奴还在大理寺押着。”
“臣明白。”李昭的意思是从太子遇刺上入手,不介意让那人来后宫认人。
外边天色将明,“你们去吧,子明,找到时安便让她回来,你来替她。”李昭将手里的玉佩递给文宝,文宝转给了崔黎。
“唯。”崔黎和肖钰心思复杂地相视一眼。
李昭该去上朝了。
二人出了宫肖钰问道“圣人他对时安……”
崔黎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人“用情甚深。”
肖钰像是被什么打到一样“你说的不是兄妹之情”
崔黎摇了摇头“时安还以男儿装示人时便已有了端倪,只是那时没人往这处想,也就我……”
“你怎么知道”
崔黎一时被问住“我,我,喜欢这东西哪能藏得住……”崔黎挠着头又是苦恼又是窘迫。
肖钰没为难他“时安这性子,两人怕是不可能。”
“不是怕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崔黎突然感慨道“所以我说圣人用情甚深,放了旁人,一道圣令,时安又能光明正大抗旨么。”
肖钰在心中暗想着往日种种,也不禁感叹李昭用情甚深,明明有那个权利却尊着时安的想法,还将宫里的女使内侍调出来在侯府侍奉,心中暗叹可惜。
肖钰转念一想,时安那个修身修心的性子应是还未动心,还好,还好,要不然有的她折磨的。
崔黎突然道“我得快些去了,看圣人的样子,时安的情形怕是不大好。”
“记得给个信回来”
崔黎快步离开“知道了。”
崔黎没有回去直接去了驿站领马,李昭没有给崔黎手令,崔黎想了想,将卫清的玉佩拿出来晃了晃。
谁知那驿丞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就将玉佩还给崔黎,问都不问就将开始办文书。
崔黎将玉佩在手上掂了掂,心想带着这东西就跟带了李昭在身边一样。崔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胡思乱想都甩出去。
崔黎双手摁在案上上身前倾放低了声音“这玉佩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驿丞恍若未闻。
崔黎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坏笑道“你若是不说,这玉牌我也不拿了,就放你着。”
那驿丞手抖了抖“崔监,您莫要为难小人。”
崔黎见有戏便得寸进尺“那你跟我说说,这玉牌,究竟是个什么说法,大不了我不去告诉宣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