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岳跟我说8点发帖,我跟联系到的游戏菜鸟也说了8点。
7点多我跟辰文到班里准备上课,刚进门,同学们纷纷看向我。
我们美术班是小班制,一个班不过30人。虽然人少,因为我很少与她们私下交际,因此同她们并不怎么熟悉。
她们现在这样看我,眼神奇奇怪怪,可以丝毫不顾及情面,甚至当着我的面谈论“插足、丢人”这样的字眼。
辰文似乎早能预见这样的场面,今早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顶帽子。现在我知道这顶帽子到底有什么作用,它足以遮挡来自同学们好奇的目光。
她陪我走到最后一排,让我坐下,又转到前面正高声谈论这件事的同学桌前,不知怎地,一掌拍到那同学桌前,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同学有些委屈,叫道:“怎么?难道我们说错了吗?”
辰文是班里的学委,平时大小活动她有份参与,因此说话也颇有些分量。也朝那女生叫道:“没有事实根据的话就是在造谣、传谣。”
“要是造谣,她怎么不澄清呢?”那女生说着朝我这边看来,旁边人也向我投来目光,因为这件事,前所未有的受到同学们的瞩目,一时间还真令人难以适应。
为这句话,我低头去看时间,七点五十五,距离声明还有5分钟。
她又说:“不澄清就是有鬼,说明这就是真的!”
辰文是知道8点要发声明的,她信誓旦旦:“那你就等着看澄清,到时候脸不要被打得太响!”
那女生气呼呼转过身,班里讨论的声音也小了些。她坐回我位子安慰道:“不用在意她们说什么,都是一群八婆!”
她说“八婆”时气鼓鼓的,甚为可爱,想起昨晚她在宿舍为我解围,不由想感谢她,话没出口,她忧虑道:“万一八点没澄清呢?”
傅岳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我相信他,除了那件事,他还从没做过不靠谱的事。“还有两分钟,等着看吧!”
两分钟,距离真相120秒的距离,她看起来比我更着急。
她手机上校贴吧的页面打开着放在课桌上。老师正走上讲台的功夫,贴吧同时蹦出5条帖子。分别是傅岳的严正声明,前两封贴主以及游戏菜鸟的澄清,结尾竟还有尤美的声明。
“发了,发了……”辰文很是激动,“她是我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不是第三者……若再造谣传谣,我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力……”
她念着又停着,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念,直到念完傅岳的声明,她抬起头同我小声道:“满满男友力,你果然没看错人。”
不等我说话,她惊讶道:“这不是前两封帖子的贴主吗?你又找了谁帮忙,竟然能找到他们?”
“真的很难找到他们吗?”我问。
她狠狠点头:“真不简单。”
更不简单,傅岳竟然把尤美也请了出来。尤美这封现在已被置顶的帖子里,里面的声明虽不痛不痒,却说明之前帖子信息为不实在言论。
而随着几封帖子的发布,舆论顷刻间有了转机。
很多人评论原来误会了我,要给我道歉,也有网友以旁观者的姿态点评: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难道被打脸的事情还少吗?
不一会儿又有人以匿名发帖:我们欠席善一个道歉!帖子一出,网友反应过来,帖子下纷纷扬扬一片道歉之声。
几封帖子更在我们这个小小班级里引起轰动,想必很多人已经看到帖子。
下课时从刚同辰文争吵的女生旁边走过,她们正从座位旁穿到过道,快走到过道,见我正走到那里,忽而停下脚步,撇过脸去。
辰文不罢休,偏过脸斜对着她们,好像面对着她们,又像对别人说,同学们都往教室外走,没什么人说话,那句“打脸了吧!”就变得尤其响亮。
“好了,别的同学都听见了。”我扯辰文衣角。辰文倔强着:“我就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要她们长长记性,看下次还做不做现实中的键盘侠!”
辰文说罢,那几个女生的脸羞红到低下头。
人群拥挤着,她们渐渐被埋没在人堆儿里。就好像那些充满恶毒的言语的帖子,在新帖出现后,也将被埋没在信息的垃圾堆里。
可有些人就偏偏看不到最新澄清的帖子,她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并且深信不疑。
晚上同晓雅一起吃饭,邻座一男一女,女生应该是认出了我,尤其朝我看几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语气很不满的对男孩子说:“我们之间要是有第三者插足,你要是选择了第三者,我才不会那么善良的帮你澄清!”
我内心不禁咯噔,不管是不是针对我,这话都令人倍觉屈辱。
更令我心头憎恨,这些话语里,尤美是这样善良,我却令人讨厌。
男孩子正认真吃着饭,随口一问:“那你会怎么办?”
女孩儿猛的将筷子一摔,怒气冲冲带着哭腔问:“你竟然问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别人了?”
“说什么呢,我又不傻,就算有我还能挑个次的吗?”说着,男孩子朝我这边笑了一声又偏过头说,“再说,在我眼里,你不就是最好的?”
讽刺、嘲笑激发了我潮水般的委屈与怒气,我感觉我的脸在发烫,内心集聚着与她们对抗的力量。
对面晓雅突然拿着筷子狠敲桌面,“咚”一响,不由使人往她那边瞧。
她像教训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对着桌子教训道:“我说你们就是个榆木疙瘩,也该看见最新帖子的声明了,人家男朋友还有那什么美不都声明了,二人是很好的同学关系,还有之前的帖主也出来澄清是被有心人利用。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还是你是非不分,真是枉费你们这两块木头带着我们D大的招牌!”
那男孩儿噤了声,女孩儿却讽刺道:“声明谁都能发,黑的可以说成是白的,白的可以说成是黑的,谁当谁是傻子呢?”
“谁都不是傻子,但是有好坏之分!”我起身,再无法在这里坐下去,起身出去,骄阳余热蒸腾,好像刚才那堆对男女的话一般令人不适。
晓雅追着我,在我耳边我说:“你看今天我发的匿名贴,大家都在给你道歉呢!”,“不要在意她们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们这样!”
“像她们这样的也不少,对吗?”我问。
她闭上嘴不再说话,却对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不需要同情!